第17章3.安排后事
每一样菜都弄了一些放入食盒后，在方砚寒准备去送菜的时候，席亭云喊住了对方，随后和季凌交代两句后，便要和方砚寒一起去看完薛坚白。
两人一同到了薛坚白的住处，刚走进院子，便被薛坚白察觉到了。
薛坚白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站在门口远远地对席亭云行了一个平辈之间的见面礼。
席亭云急忙上前，说道：“晚辈怎么能受前辈这样的礼。”
薛坚白说道：“你我年龄上说，你确实是我晚辈。可是如今你是千秋府的首席，也是当今皇后，我这个平辈礼，你还是受得起的。”
提着食盒的方砚寒听了，嘟嘴道：“那这样我岂不是比阿云矮了一个辈分？”
薛坚白慈爱的摸了摸方砚寒的头，说道：“你若是愿意，为师可以将谷主之位传给你，这样你和二当家便是平辈。”
闻言，方砚寒摇头，“我才不想当谷主，一堆事情。而且我觉得，宴清师兄的性格，比我合适。”
薛坚白呵呵笑了笑，然后抬手将席亭云请入屋。
三人进屋之后，方砚寒便把食盒打开，将菜拿了出来，说道：“我抓了师兄的乌鸡，让阿云做的菜，特地带来孝敬师父的。知道师父喜欢吃鸡翅膀，所以我把两只鸡的四个鸡翅膀都给你带过来了。徒儿是不是很孝顺？”
薛坚白看着盘子中的鸡翅膀，宠溺的笑着回答，“孝顺。”
听到这个预料之中的回答，方砚寒还是开心的笑了。
此时薛坚白看了眼一旁微笑不语的席亭云，转头对方砚寒说：“砚寒，你出去一下，为师和二当家有些话要说。”
方砚寒看了看席亭云，又看了看自己的师父，问，“我不能听吗？”
薛坚白摇头。
方砚寒见状，听话的点头往外走，嘴里嘀咕着：“最讨厌你们神神秘秘的样子……”
等方砚寒离开，薛坚白看向席亭云，“我先给二当家把个脉吧。”
席亭云点头，主动走到对方旁边坐下，将手伸了出去。
把脉的时候，席亭云一直在观察薛坚白，从对方的表情，他便明白，自己身上的毒，对方也没有办法。
薛坚白叹气，说道：“这毒我也是第一次见，复杂又阴狠。你若是身体健康，经得起试药，还好办一些。可是……”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席亭云，“你身体因为取蛊，亏损过于严重，根本用不得勐药。”
简而言之，是个死局。
对于这个回答，算是席亭云意料之中，他只是平淡的点头，“大概是我命该如此。”
“这毒是废帝季固给你下的？”
席亭云点头。
薛坚白皱眉，“废帝是从何处拿到这种毒药的？而且他为何要用这种毒，而不是直接杀了你？”
席亭云苦笑，“估计是想慢慢的折磨我吧，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当初梁长生背后势力就是先皇，先皇去世后，梁长生应该归顺了废帝季固，这毒会不会就是梁长生做出来的？”
两人对视，心里都肯定了这个猜想。
薛坚白叹气，若是梁长生，对方的本事完全能做出这种毒。
当初他们救不了那些孩子，如今他们也救不了席亭云。
杀百人是那么容易，而救一人却是那么难。众生皆苦，为医者多是无奈。
薛坚白叹气，“我们会想办法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席亭云却看得比较开，很久之前，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无法解毒的准备。
“我今日来找谷主，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要委托谷主。”席亭云语气平淡的说道。
薛坚白道：“二当家直说，若是能做到，我必然全力相助。”
席亭云说：“刚才谷主给我把脉的时候，应该已经发现我体内还有个鸳鸯蛊。”
薛坚白点头。
“我想请谷主，在我彻底昏睡后，将我体内的鸳鸯蛊取出来。”
“为何？”薛坚白不解，“你陷入沉睡后，并不会影响鸳鸯蛊的另一半，你没必要取出来。而且你现在的身体，若是取蛊，蛊除，你死。”
“我明白。可是沉睡只是你们的推测，我们并不了解这个毒，所以不排除我会死亡的可能性。而且就算这毒不会要我的命，我陷入昏睡后，身体也会一点点虚弱下来，死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想在事情发生之前，取出鸳鸯蛊，免得拖累了季凌。”
席亭云这番话，薛坚白也是理解的。
“帮你取蛊，就相当于杀了你……”
席亭云微笑着摇头，“等到那时候，我就和当年那些孩子一样，死了其实是解脱。谷主只是帮我解脱罢了。若是谷主觉得是害我，那我当年的行为……”
薛坚白打断席亭云的话，“我明白。可是皇上他……恐怕不会同意。”
“这便是我请谷主帮我做的第二件事。让皇上忘了我。”席亭云神色平静的看着薛坚白，“方砚寒以前和我提前过，谷主能够通过药物，在人神志不清的时候，改变人的部分记忆。”
“这只是让人记忆出现混乱，暂时性的忘记一些东西，但是遇到和你相关的人或者事物，受到一些刺激，还是有可能想起来的。”薛坚白强调道，“若是皇上心里有你，是不可能真的忘记的。”
席亭云垂眸，无奈轻叹，说道：“我来之前已经做好这个打算了，所以我已经提前安排了。等我走后，我身边的人不会在提起我，关于我的一些事情，也会被其他人的名字代替，他们会把关于我的一切抹除。而谷主只需要让皇上忘记我和他大婚后的所有记忆。让他这段记忆变成空白，之后再由你们，在这段空白上写一个没有我的故事……”
如此一来，在记忆断层的季凌面前，席亭云便会成为一个陌生人。
“可是他迟早会想起来的。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存活过，便不可能不留任何痕迹，总有一天，他会寻到这个痕迹，再次想起你。”
“那也应该是很久以后了吧？时间会冲淡很多，多年之后，他恢复记忆，也许还会难受，可是痛苦会变轻一些把……”
“哎！”薛坚白无奈的叹息着，算是答应了席亭云的请求。
见状，席亭云起身行礼道谢。
薛坚白问：“二当家这一生命途多舛，可曾怨过上天？”
席亭云说：“我说不愿，谷主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