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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小糯米(1 / 2)

第10章:小糯米

EICU病房外,宋承渊摸出烟盒,抽了根叼上又反应过来什么似地放了回去,烟瘾犯得厉害,可他已经站在这里两个小时了一步也没挪过,大拇指一下一下刮着打火机,频率和病房内的仪器声音一致。

“滴——滴——滴——”

明明听不到,却响在心里,令人窒息。

病房内的肖诺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身上插满管子,一颗脑袋包得粽子似的,就那么躺在那里。这个样子看久了,仿佛血肉就要被那些管子吸走,人会一点一点,慢慢变成薄薄的一片。

宋承渊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的肖诺确实变成了薄薄的一片。

变回小时候。

——

万家团圆的除夕之夜,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繁华的城市里,有个孩子只能躲在郊区的垃圾场,靠着拼拼凑凑的破衣服来抵御严冬。

看守的老大爷回家过年了,于是空出一方简陋的小木屋来,才让肖诺不至于被冻死。他搬了块大石头,一下一下往小木屋的锁头上砸。他心里很害怕,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他更害怕自己变成一根人形冰棍。

肖诺做了坏事,不敢去找警察叔叔,与其说害怕被当成坏蛋抓起来,他更怕的是爸爸找到自己。他的爸爸,一个有些发福的男人,挺着硬邦邦的啤酒肚,头顶也日渐秃了。爸爸在公司是大家交口称赞的好同事、好主管,私生活干净,独身带着个一乖巧的孩子,在这座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森林里讨生活,一言一行都难以让人诟病。

大约爸爸是真的想要成为一个好人,可是他永远当不成一个好爸爸。

爸爸喜欢喝酒,每次喝醉了,双颊驼红,脑门油腻,胖胖的身子走起路来像一个不倒翁。肖诺最怕他喝酒,不管多少次跑回房间里把门反锁,总会被爸爸砸开,最后反锁屋门这个理由就成为了最直接的暴力借口。

肖诺不敢哭,他发现自己哭得越厉害,爸爸下手就越发不知轻重,可是他真的好疼,好想哭。用一双细细的胳膊,充满恐惧去抵挡,有时是笤帚,有时是爸爸专用来教训他的“戒尺”,有时是爸爸肉呼呼的有些粗糙的手掌。

这还是好的情况,每次爸爸酒醒了,肖诺无非就是身上会多些新伤,盖在衣服底下就看不出来了。

比较严重的是上一次,肖诺的额头撞上了桌角,一时血流不止,意识模模糊糊翻起了白眼。爸爸似乎吓坏了,跌跌撞撞跑出去之前,一口一个“宝贝”,慌张地说让他别怕,爸爸这就去买药,没事的。

肖诺逃了出来,东躲西藏,兜兜转转,也不知身在何地。

夜那么长,风那么大,那么冷。

天幕间有盛开的烟火,大朵大朵争相怒放,皑皑的雪地被花火映得光怪陆离,美得不可思议。

肖诺缩着身子不间断地发抖,内心仍是贪恋美景,伸长了脖子,从小木屋的窗户里探出两只眼睛,那些烟火就全部落进了他的眼底。然后犹如水中的倒影被扔进两颗石头,肖诺哭了,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他很想要一个答案。

他不乖吗?

他真的是个坏蛋吗?

为什么明明有家有爸爸,他却只能逃离?

可惜没人能够给他答案。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摔碎在一根粗糙的手指上。

宋承渊又拿拇指将肖诺眼角多余的泪水抹去。

转入加护病房已经是两天后了,氧气罩把肖诺本来就很小的脸盖住了大半。昏迷的这48小时,他只是偶尔皱眉,偶尔流下眼泪,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如果宋承渊知道,肖诺这时已经从一个梦境跳到另一个梦境,除了最开始那个关于爸爸的梦,剩下的走马观花全是宋叔叔,不知会作何感想。

肖诺的脑袋受了伤。很奇怪,像是要证明脑子还能如常运作,做起梦来就跟真的一样,仿佛把过去十多年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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