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高考结束一个月了, 10班的同学们也即将迎来期末, 高一尾声, 大家终于认命接受了自己不再是小孩的现实，也在老师和父母的唠叨中，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大人了。
南昭不爱说话, 也很少参加集体活动, 有时候她会想, 自己之于10班, 是不是就像一滴水之于海洋, 只有出成绩，大家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名字，才会想起来, “噢, 咱们班还有这么个书呆子”。
但显然，没有人会想要承认自己是书呆子。
她并没有那么喜欢学习，不过也没有那么讨厌, 要是可以不考试的话，上一辈子学好像也还不错。
只是妈妈不这么想。
新闻里“减负”的号召还在进行，南昭白天在校上课, 晚上回家加负。
“我从你们生物老师那儿要来几张试卷，都是经典题型，你写完作业就做这个，加深一下印象。”
“这一点怎么会扣分啊，我给你报的班都是白报的是吗？”
“我去给扬扬上课了, 别偷懒，回来检查你的作业。”
……
有时候做题做到恍惚的时候，南昭会短暂地走神，想到小区停电那天，她和张扬背着书包去的那家网吧。
网吧空气不好，和自己想象的一样。
确实也很吵，她都不知道打个游戏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
但大家都挺开心的。
有的人本来皱着眉看电脑，也不知游戏里发生了什么，突然就开怀大笑起来；有的人骂骂咧咧，可骂人的样子都是神采飞扬的。
大概让人开心的东西都大同小异吧，令人上瘾，让人忘记烦恼，像是一场梦。
可摆在自己面前的，才是真正的现实。
南昭撑着下巴，看着书桌上堆积成山，并且按照趋势，还将会越来越多的教辅资料，深深叹了一口气。
为高一画上句点的是7月的期末考试，这次南昭依然坐在1组1号，蜀南梦上次考得很好，因此期末考试和自己在同一个考场。
最后一门考完的时候，南昭拎着文具袋回教室，突然想到张扬好像没有来参加这次考试。
张扬的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虽然还不能去排球队训练，但也不用拄拐杖了。听妈妈说，本来张扬暑假可以去排球锦标赛的，但那一摔，把这次上场机会也摔没了。
“扬扬运气确实不太好，上次比赛他没选上，想着这次可以去的，结果又摔了腿，这体育生啊，少参加一次比赛，以后高考就少一点机会。”陈慧芳感叹着邻居家小孩的命运，还不忘联想到南昭，“南昭你这一没特长二没运动细胞的，可要好好抓住高考。”
想到昨天饭桌上妈妈说的话，心里有些难受。
现在想来，张扬摔到腿从医院回来的时候，自己提到排球，他情绪突然低落，原来是因为不能参加锦标赛而难过。
“南昭！”蜀南梦见南昭失魂落魄往考场外走，几步追上来，拍了一下她的背，“考得怎么样？”
“还好。”南昭还没从之前的情绪里摆脱，回答得有气无力。
蜀南梦想到南昭平时的成绩，懊恼一拍她的手臂：“哎你看我！怎么问你这种问题。”
南昭笑笑，和蜀南梦并肩回了班上。
……
暑假以让人没有意想到的方式，伴随着38度高温，光速来到了大家的生活。
陈慧芳给南昭报的补习班数量，多到准高考生看了都要羞愧，好在她早已习惯，自己也没有什么急迫的兴趣爱好，上课就上课吧。
天气太热，南昭懒得下楼去蒸菜馆吃饭，就在补习班学校里应付吃了点。先前，她拿省下来的零花钱悄悄买了一套《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有4本，有空闲时间就看一些，按现在的速度，不知道这个暑假前能不能看完。
教室里只稀稀拉拉有几个人，有的在玩手机，大概是贪吃蛇之类的游戏，她在爸爸手机里玩过，还有的在睡午觉，头上盖一本书，看上去有些像漫画里的人物。
不过她很少有机会看漫画，仅有的几次，似乎还是在张扬那里。
想到这个名字，南昭才意识到他们暑假还没见过面，也不知道他腿好全没。
“南昭！”仿佛是幻听，刚刚想到他，门口就传来他的声音。
来不及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南昭怕吵到午睡的同学，赶紧起身拉他去了教室外面。
“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张扬先呛了她一句，才接着说，“你妈妈临时有事，这几天不回家了，说让你这几天在我家吃饭。”
她靠在教室外的墙上，仿佛在反应“不回家了”几个字。
“啊？”
张扬看南昭一脸懵逼，耐着性子解释：“好像说是你小姨妈生病了要做手术。”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挂着哆啦A梦的钥匙，“给你。”
小姨是妈妈唯一的姊妹，妈妈和她最亲了。
从很久之前小姨就一个人在邻市打拼，这几年也终于做出了一些成绩，前段时间妈妈跟她打电话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呢？
她抿抿唇，估计张扬也不清楚详情，小声说了句谢谢，接过钥匙。
她今天早上出门把钥匙忘在鞋柜上了，应该是妈妈出门之前发现了才给张扬的，不然爸爸出差，妈妈不在家，她还没有钥匙的话，连换洗衣服都没有了。
“嗯。”张扬理所当然地应了声，“吃饭了吗？”
“吃了。”
“我没吃。”
“什么？”
“你去吃了蒸菜吗？请我吃一顿？”张扬晒黑了不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显得更加地亮。
“没有，我吃的食堂。”南昭不往他的圈套里跳，“请你吃食堂。”
……
南昭上完补习班就去了张扬家，吃晚饭的时候，童敏芝试探地问：“小昭，不然你住我家吧？”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童敏芝像是怕她不答应似的，急忙解释：“是这样的，你一个女孩子住家里，我们怎么想都不放心，敏姨已经把客房收拾出来了，扬扬等会陪你去家里拿点东西，住到你爸爸妈妈回家，可以吗？
敏姨眼里满是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