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蹲着拿手掐出一段衣服,柔声道:“腰是有些瘦了,等脱下来我再改改。”
“你啊!”阿冉在胡翟肚子上戳来戳去,“以后干脆叫你猪崽子吧!”
胡翟痒得不行,哼哼着乱扭,阿冉和阿碧忍不住笑作一团。
三人正闹着,江奕涵忽从东厢窗口喊了一声:“小翟,过来。”
最近天冷了好些,江奕涵畏寒,屋子里每日都烧得极暖,一推门便有股清幽暖融的白檀香气。
胡翟跑进屋里时,他正倚在软榻上,修长手指捏着枚蘸过解玉砂的石块,拿一根粗糙的皮革条来回打磨。
胡翟一眼就看出那是昨日自己找的十几块石头中的一枚。
那本来是颗毫不起眼的、棱角畸出而粗糙的石头,不知道被江奕涵耐心打磨了多久,已经变成了一枚稍欠圆润的珠子。
江奕涵捏着它,照烛光看了看,似是终于满意了,这才向胡翟一勾手指:“近些。”
胡翟走到了软榻旁边。
“再近些。”
直到胡翟手脚并用地爬上软榻,江奕涵才懒洋洋捏住他下巴,两指夹着那枚小珠,直直捣入他唇舌之间:“含住。”
明明屋内这么暖和,他指尖却是冰凉。
那枚石子不大不小,却刚刚好压在舌根处,磨着上颚。胡翟一阵想吐出来的难受,眼睛霎时间红了,委屈地看着江奕涵。
“以后除了吃饭睡觉,一律含着它,再难受也不准拿出来,明白吗?”
他眸色沉沉,胡翟只得缓慢眨了眨眼:“……唔。”
“还有,每日傍晚来给我念一篇文章。喏,就这本。”
江奕涵随手将桌上翻过一半的《文心沧浪》推过去。
书册一看就极为贵重,内签以锦线打造,纸张也柔顺适手,胡翟看一眼已经阖上眼的江奕涵,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过来,把整张脸都遮住了。
屋里静得能听见火烛嘶嘶燃烧。等了半晌,却连一个字音儿都没听到,江奕涵有点不耐烦地睁开眼:“怎么,真哑巴了?”
只见胡翟很快从书后露出半张红通通的脸:“我……我不不、识字。”
长期养尊处优、被人伺候妥当的江世子终于久违地体会到了额角抽痛的感觉。
两人僵持半晌,江奕涵终于把眼一闭,认命地轻声道:“书,拿倒了。”
傍晚吃饭前,江奕涵将一张宣纸拿到胡翟面前:“我教你念这个,以后每天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