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胡翟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冷得声音都在发抖,上下牙关不断轻轻磕撞在一起,他努力把自己裹得再紧一点,“有工具吗?”
“没有,大人。”阿宇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为难,气势也弱了好几个度,“大人……您这么瞪我也没用,只能用手挖啊。”
敬子辰跟着接话了,“这处又没灯,你怎么知道我在瞪你?”
“我能感觉到!我浑身冷嗖嗖的!”阿宇吸了吸鼻子,“大人们要是不想挖,我自个儿来,不过就是得慢些。”
“我和你一起,”胡翟二话不说就动手了,“从上面开始对吧?”
阿宇应道:“嗯,这墙积得还挺厚,一时半会儿的真出不去……”
他说的对,雪不仅厚,还被冻得发硬,要用力抓进去才能扒掉一块。
在这种地方,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好像带着尖锐的冰碴子,割得人喉咙发痛。还没过多长时间,胡翟几乎已经感觉不到手的存在,胳膊也冷得发麻,失了知觉。
不用看也知道,手套下的十根指头肯定都冻得烂红了,说不定过后还会结大片恶心的冻疮。
不过没关系,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既然阿宇说雪原上常有这种暴风,那就可能只是世子的信鸽在路上遇了灾害。
要早一点……他要早一点见到世子,确定他什么事也没有。
他想起江奕涵,从身体里喘出一口颤抖的白气,再次用力抓进团团凝固的冷雪,不断重复着挖掘的动作。
不知什么时候,敬子辰也参与了进来,三个男人沉默地在黑暗中挖雪,只能听到彼此渐渐粗重的呼吸声,权作安慰。
大约半盏茶时间后,胡翟再摸一摸墙,上面明显坍塌了一大半,只是内里的冰雪冻得愈发坚实,用拳头使劲捶都不见松动。
阿宇在那边狠狠砸了两下,无奈道:“大人,怎么办?”
隔着这最后一大块冰雪,他们几乎可以听到头顶上的冷风贴着地面刮过,飕飕的。
但是,要怎么出去?
“阿宇,”胡翟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扭过头,“你不是抽烟吗,难道身上连个火折子都没有?”
那边一时没了声,估计敬子辰立刻又用看不见的冷眼问候了阿宇一遍。半晌,才传来他的声音:“有是有,但是只有一枚,而且沾水虚软了,不知道能不能吹起来。”
阿宇急忙想要将功补过:“没得事,像我们这种老烟鬼,熟门熟道的嘞……”
只听他呼哧呼哧、窸窸窣窣了好一阵,眼前的黑暗中忽然闪出一点极其微弱的火光。隔着细小的雪洞,它看起来那么虚无缥缈,却烫得胡翟眼睛发热。
——得救了。
等到三人再次回到地面之上,天已经全黑了。北风照旧凛冽地刮着,好像恨不得削人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