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心血来潮。
顾言盯着雪白的卷面,手中握着的中性笔连笔帽都没有打开。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教室里沙沙的写字声不绝于耳,而他的试卷还是一片空白。
偶尔有老师从身边绕过,一丝声响都没发出,顾言没在意,尽管他知道老师看到了他雪白的卷面,尽管他能感受到老师的欲言又止。
可是他不想走的太快,把失去记忆的小Omega远远抛在身后。
这段时间廖南很辛苦,也很累,每天做的卷子数量他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甚至有点不真实感。
从不听课不写卷子直接跨越到好好学习……这中间的差距难道是一个失忆就可以填补的吗?
当然不是。
廖南还是那个廖南,他做出改变的契机不仅仅是失忆,更多的大概就是怕被抛下吧。
若是按部就班的来,他高三的时候廖南才高二,他上大一了,廖南还在为高考做准备。
他们的目标都是国内顶尖学府,和现在处在的省份根本不一致,到时候面临的不仅仅是隔着一个年级,更是隔着一个省份。
高考故意考砸,读高四?根本上还是没有解决,还是隔着一个年级,况且他有预感,他的目标大学很大几率会在高三给他直升名额,直接去读大学,那结果还是一样。
不考目标大学,转而考本省的大学?那廖南呢?廖南肯定要和他考一所大学,短时间可能会感到满足,会觉得这样很浪漫,但是等到他们成熟了呢?这么做并不划算,到头来不过是徒留遗憾。
他要为廖南负责,尽管他们只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该懂的道理都懂,却很少有人能保持理性的做出最优的选择,表面看上去有很多种路径选择,实际上呢?几乎所有的路都在尽头被牢牢封死,只有一条弯曲陡峭的小路指向终点,他们没有选择。
顾言眨了眨眼,弓起身子趴在桌子上休息,他并不后悔这么做,甚至在潜意识里,他还隐隐有些新奇。
从没交过白卷的万年第一如今尝试完成人生中第一份白卷——听起来还有点意思。
窗外的阳光洒在教室里,廖南所在考场的教学楼正好对着他这里,中间隔着的距离较远,他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能想象出来,小Omega抿着唇,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样子。
跳级的难度可比留级要难多了,一中的跳级条件不仅是要考上年级第一,还要和第二名拉开巨大差值,一百分左右才行。
廖南那个性子决定了他没法细细检查,出点小错误在所难免,这届的卷子不会那么难,想拉开一百分基本上是不可能事件。
而重读一年高二,所需要的条件就比较容易了,达到学校要求的留级线即可。
如果不出意外,他留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顾言闭上了眼,感受着耳边细微的答题声。
这场期末考试——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