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05不曾受过的羞辱
晨光熹微。
南砚合着的眼感受到光线,眼珠微微滑动了动,轻轻睁开了惺忪的眸子。
南砚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小腹有些发疼,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只剩下了些微余热。
唐听的退烧药好管用呀……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抬手的动作让薄薄的睡衣袖子滑了下去,露出一截纤瘦的手腕和苍白的小臂。
南砚这一病就病糊涂了三天,连着三天发烧发烫,退烧药和安胎药交替着灌,还呕出不少汤药,高烧到难受的时候又哭又吐。
但他只记得难受,而半梦半醒的时候居多,不知道自己病了这么多天,还以为是喝了药就马上好了。
南砚静静地放空了一会儿思绪,侧了侧头,看见有个人趴在他的床头。
秦隽词全程照顾着他,在床头守了他三天三夜,几乎不眠,听到些微动静便清醒了过来。
秦隽词抬起头,眼底泛着酸疼的红血丝,却第一时间伸手探了探南砚的额头,过了片刻才松了一口气:“……烧退了些。”
南砚大病一场,明显地消瘦了下去,一摸后背就摸到瘦削的脊索。他蜷缩起身子,就像一小团可怜的小猫,孱弱的呼吸轻得快要感受不到似的。
秦隽词扶他坐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一个软枕,一勺一勺喂他吃了些稀粥。
南砚难得多吃了几口,已算是他三天以来的好胃口,但还是剩下了小半碗。
秦隽词心底针扎似的疼着,伸手用指腹抚了抚南砚苍白的脸颊,问:“要不要再吃一点?”
南砚眼神愣愣的,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清瘦的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肚子示意:“饱……”
南砚发烧时出的冷汗把鬓发糊得凌乱,现在干涸了就黏成一绺绺发丝,腻腻的、硬硬的。
秦隽词用温热的湿毛巾给南砚擦了擦脸,细心地把他的脸庞擦干净,把他的鬓发擦软。
擦过脸后,南砚清爽了不少,也清醒了一些。
秦隽词扶着他重新在床上躺下,用手指揉了揉南砚的额角。
“秦哥……”南砚轻轻地握住秦隽词的手指,没什么力气地细声细气地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这次怀的是一只好乖的小雌兽……”
秦隽词听得差点掉下眼泪:“嗯,他一定很像你。”
南砚虚弱地勾起一点唇角,轻轻笑了一下,语气温柔:“如果……真的是小雌兽……就叫南稚好不好?”
“好啊。”秦隽词眼角微微潮湿,用指腹抚了抚南砚的鬓角,“多好听的名字。”
南砚喝了药,又断断续续地睡了小半个上午,秦隽词就陪他说说话。
但南砚还是似有所觉了,牵住秦隽词的手,悄悄问:“秦哥,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留不住这个孩子了?”
秦隽词嗓子微涩,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什么话都卡在喉咙说不出来了。
正在这时,唐听披着银灰的披风从外面回来了。唐听步伐急促,银灰披风飘荡得声响猎猎,手中捧着一个红木小匣。
“殿下!并不是。”唐听因为激动而声音微抖,泛白的手指紧紧地扣着小匣,“珍贵的龙涎果……可以保住殿下的孩子。”
唐听因为激动之极的紧张,手指微微颤抖,去开匣子的铁扣,掰了好几下才一声“啪嗒”,打开了红木小匣。
匣子中静静盛放着一枚金黄色的果实,光洁的果皮上覆满龙鳞纹路,整颗龙涎果只有拳头大小,晶莹剔透、鲜润欲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奇异果香。
唐听让南砚服用了这颗龙涎果,南砚吃下肚后只觉得有一股温和的暖流像潮汐一样冲刷过他的全身,消减了许多疲乏与难受。
南砚舒畅得长出一口气,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
南砚眼眸睁得圆溜溜的,小声惊叹:“好神奇……”
“殿下觉得有效就好。”唐听放松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黑发,竖起披风的领子遮掩脖子上斑驳的吻?痕。
“殿下……唐听接下来一个月都不在去疾斋了。”
南砚有些奇怪:“那你要去哪里?”
唐听欲言又止,神色难言,最终摇了摇头,只是说:“出去办些事情。”
唐听当天晚上就收拾了衣物,翌日清晨就悄悄走了。
南砚和秦隽词也悄悄尾随其后。
秦隽词:“你发觉了什么?”
南砚猫着腰躲在墙后,回头低声说:“我总觉得唐听好像碰到了什么难事……先跟一段看看吧。要是他去的只是平常的地方,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们就回去。”
唐听走得并不快,甚至有些磨蹭,像是不想去什么地方而在路上拖延时间。
但终究还是到了。
唐听站在极乐坊的大门前,抬起手,又顿住了,犹豫片刻,轻叹一口气,还是轻轻敲响了大门。
门一开,便有一只手伸出来将唐听拽了进去,唐听吓了一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与被捂住嘴后的呜咽。
大门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