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砚一颗心猛地提起,从街角后两步冲了出来,紧紧凝视着面前的极乐坊。
极乐坊,极乐坊……
他想起来,这是佣兵们说过的,城主开的第一赌坊——!
南砚微微深吸一口气,想要走上前,秦隽词先抢在了他前面。
秦隽词回头嘱咐:“我先过去,你跟在我身后。”
南砚点点头,跟在秦隽词身后,一步一步谨慎地靠近极乐坊。
靠近了。
空气都仿佛在慢慢凝固。
南砚紧张得微攥起手指。
一片安静中,秦隽词抬手敲了敲门。
“叩叩。”
门没有开,也没有任何回应或动静。
秦隽词跟南砚互视一眼,随后一人伸出一掌,缓缓推开了沉重的朱漆门扉。
空——
一面白玉影壁赫然出现在眼前,精雕细刻的枳花寸寸往上攀,华美大气。
绕过影壁往里走,竟然像是走入了某座精心打造的园林,游廊回环,小桥流水,满枝雪白的枳花夹道相迎。
一路走来都不见人影,不闻人声,静悄悄一片,仿佛空无一人般。
秦隽词与南砚越发警觉,各持一把枪支,秦隽词面朝前前进,南砚面朝后后退,信任地将后背交给对方,缓缓深入极乐坊。
正走到庭院空地中央,周围的廊道忽然黑影跃动,闪现一片黑衣人,他们半跪在栏杆上,蓄势待发。
而屋顶上,更是“唰啦”架起一排长枪,齐齐瞄准了秦隽词和南砚,在两人身上映射出无数的红色光点。
庭院另一头,帘子随风飘起。
一张金丝榻上,侧卧着一名俊逸青年,青年神态悠闲,手上戴着银色链子,连着指环,抬手时银链就发出泠泠清响。
青年一手懒洋洋地支着头,一手搂着身边人的细腰,不轻不重地揉着那人的身段。
那人眉眼素净得像画里出来的仙,眼尾落着一粒小痣,似极了话本里的病弱公子,此时发出隐忍的闷哼,眼角微红,那一点绯红立即让素净的眉眼变得艳丽欲滴。
这病美人,一身茶白长褂,细瘦的手腕上垂着一串细细的檀香木珠链——不是唐听是谁?
唐听轻喘着气,握住青年的手,放低身段,低声乞求:“四爷,放过他们。”
祁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重重掐了一把他的腰肢。
“唐听,我说你怎么来求龙涎果,甚至连陪我一个月的条件都答应了。”祁肆咬着牙,恶狠狠道,“原来是你的小情儿怀了你的种,嗯?”
唐听一惊:“你胡说什么!”
祁肆皮笑肉不笑:“那你说说看,这两个人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一路跟你跟到了这?”
唐听忍耐道:“是……是朋友……”
祁肆不置可否,向旁边招了招手。
一名近侍两步上前,恭敬垂首:“城主。”
祁肆朝庭院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抓了他们,去换赏金。”
“是!”
“你…!”唐听豁然起身,惊怒地看着他。
祁肆跟着起身,圈住他的腰身,手臂用力地紧箍住,在他耳边说:“我跟你讲个笑话吧?”
不等他回答,祁肆轻嗤一声,继续说下去。
“前些天你求见我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回心转意愿意跟我了,以为你求取龙涎果是为了日后怀我的种做准备……结果没想到,你唐听竟然转眼就把龙涎果送了人。
“唐听,你不会真以为我没脾气吧?”
唐听听了不禁发笑,继而狂笑,笑出了眼泪:“四爷,我也跟你讲个笑话!有人想要一个雄性为他怀种,他是不是异想天开啊?固然我唐听一身病骨,皮相生得雅气了些,毕竟还是个真真正正的雄性。
“我是用了什么才换来龙涎果的您还记得吧。那晚您探到生殖腔了吗?没有吧?当然没有,雄性可没那玩意儿。唐听第一次屈居人下,平生都不曾受过这等羞辱!”
唐听猛地挣扎起来,屋顶上的长枪立刻咔哒瞄准了他。
气氛骤然剑拔弩张,僵持不下。
唐听被迫停下动作,双手却紧握成拳,用力得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