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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互许终身(1 / 2)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互许终身

周遭喧嚣此刻都已湮没于雪夜,烁玉流金的灯映照细雪,似星子坠落,漫天细碎的光。

梅庚却什么都瞧不见了,满心满眼都是那目光躲闪面染薄红的青年。

那木簪雕刻粗糙,一看便知出自何人之手,倒是楚策又矜羞又忐忑,半晌没得着回应,又受不住梅庚盛了火似的眼眸,垂下眼低低地道:“你赠我梅花佩,我还你流云簪,你要记得,切莫辜负。”

“你……应知。”梅庚抬起手,轻抚着心上人如画般的眉宇,轻声和缓,“梅庚绝不负你,”

言未尽时,他便将人揽入怀,有一瞬间,天地皆为无物。

没有大楚,没有西北梅西庭,没有淮王楚泽渊。

他们只是他们。

是心心相印、互许终身的恋人。

——是奢求。

梅庚清清楚楚地明白这一点,却甘愿在此刻故作不知。

楚策待人温和疏离,在心上人面前又是另一幅光景,温柔还是温柔,只是多了些鲜活,梅庚就像是美人图中的点睛之笔。

大抵是感觉到梅庚起伏不定的心绪,楚策稍抬起头,轻轻吻在他唇角:“此后,你便要与我一同被天下人诟病了。”

梅庚揽住那柔韧腰肢,俯首在他唇上回了个吻,眉眼尽是笑意,“我求之不得。”

有时梅庚也会倦怠,不明自己拼命守护的是什么,是大楚,是西北,是百姓,还是楚策。

但如今却是明白了,他守护的所有,实际上都密不可分,而最终在乎的,并非天下人的指摘,亦或是所谓千夫所指的困境。

就——只是怕楚策难过。

仅此而已。

飘满莲灯的河边,两个俊俏公子亲昵相拥,耳鬓厮磨,眼里写满柔情与幸福。

来此放河灯的男女瞧见,神色各异,河边素衣的妇人带着幼童,将莲灯推入河中,任其同浮冰飘远。

身侧小儿满目懵懂地问道:“娘亲,那两个公子好奇怪。”

妇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又笑着回过头轻声:“不奇怪,那两位公子两情相悦而已。”

并不明白两情相悦是何意的孩子疑惑问道:“那是什么?”

“嗯……”妇人沉吟片刻,笑得温婉柔和,“就如娘亲与爹爹一般。”

小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拖长音问道:“那娘亲,河灯真的会带爹爹回来吗?你不是说爹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妇人怔了片刻,面上的哀戚转瞬即逝,她目光随着河灯飘远,低声呢喃了句:“会的。”

河灯寄情,可通阴阳,引魂归。

梅庚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听到那一小段窃窃私语,无声地勾了勾唇。

这世道压得人喘不过气,处处污秽肮脏,可终有净土;世人自私贪婪,却又总是存着善念的。

“你在看什么?”楚策忽而出声,往河边扫了一眼。

方才分明瞧见,梅庚眼底一闪而逝的熠熠波光。

梅庚笑着吻了吻他的眼角,轻轻道:“在看希望。”

——

过了上元节,西平王仍滞留于永安城,恰逢平国公府报丧——平国公去了。

自陆柏言死后,风晋哀恸扶棺送葬,归家后便缠绵病榻,梅庚和楚策上门去探望了两次,其中还撞上了一回探病的虞易。

风晋哀思过重,是为已逝的好友,更是为大楚万千黎民。

老将年迈,再上不得战场,卧于病榻时,可忆昔年,他们也曾是少年郎,把酒言欢,指点江山磅礴,满腔壮志,誓死报国。

平国公病了数日,又自己从榻上起来,面色红润,吩咐人去取了烈酒,长刀,在院中猎猎生风地舞起刀来,尽兴时,仰首灌入一口烈酒,便嘶哑地笑出了声。

最终握着刀,单膝跪地,阖了眼。

像个死在战场上的将军。

梅庚同楚策上门吊唁,瞧见灵堂前的风溯南,他哭得眼眶通红,虞易在他身边说着什么,满面无奈。

风承玉迎上来,面色肃然,仿佛一柄铁剑。

梅庚颔首:“节哀。”

风承玉眸底晕开些许波澜,旋即轻声道:“多谢二位王爷。”

风溯南也跟着过来,抹了把眼角,露出个惨兮兮的笑来:“你们来了啊。”

又说不出话,骄傲的风家二少,抿唇忍着泪,生怕自己再说一个字,便露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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