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机车一个摆尾停到路边。杜一新摘下头盔,望向屹立的校园大门时,恍若隔世。
自老哥带他离开学校,时间已过了差不多快一年。今天是新生报道的日子。由于休学的缘故,复学后他仍然要作为大二生上课。
自最终选拔结束,处理了一大堆遗留事物,大家各奔东西。
刘宏哥将那家小咖啡店改建成了酒吧。
琉璃本也是上学的年纪,只是父母在副本中身亡,之后就跟着杜衡。杜衡死后,便由刘宏收养了。
杜一新走了几步,发觉应晟没跟上来。回头看去,对方正好收起钥匙:“我在外边等你,结束了就出来。”
杜一新问:“不跟我一起吗。”
“你报道,我凑什么热闹。”
“但我想你陪我进去。”杜一新拉住他的手,“不行?”
应晟顿了顿,移开视线:“也不是不行……”
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强拽了出去,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他下意识想爆粗口,但看着紧拉自己的手,终究还是压下了脾气。
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引来了一些异样的目光。应晟察觉到后,一个眼神剜了出去。那些人立马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杜一新全然没有在意别人:“我想带你看看我读书的地方。”
闻言,应晟像是想到些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蓝天白云,阳光正好。温煦的光芒洒满大地,连带着新生们的笑容都显得耀眼。
人声鼎沸,微风拂过,带去飘零的落叶。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周围人很多,又好像只有他们两人。
这座校园对应晟而言并不陌生,毕竟两人第一次现实中相见就是在这里。
当初为了找到杜一新,他把附近的大学都给排查了一遍。
虽然那时只觉得人多、碍眼。
街边梧桐,往地面投下一层阴影。
穿过林荫大道,经过篮球场时,杜一新忽然停下,透过包围的铁栏网望向里边。
里边有几个男生正在打球。
曾几何时,他也是那之中的一员。成天没心没肺,经常翘课。结果,他都没能让老哥看见自己出色的一面,真是糟糕。
应晟见他突然停住,问:“怎么了?”
“没事。”杜一新摇头。
他正要继续往前,又见迎面走来一个男生。双方看清面孔时,都不约而同地停步。
“卧槽!?”对面男生发出惊呼,一个健步就冲了过来,“你终于回来了?”
来人是陆尧,他的前室友兼好哥们。但是自从他被老哥接走,两人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
“你突然休学又联系不上,我担心了好久,还以为你也失踪了。”陆尧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你去哪了?!”
杜一新看着对方的脸,想起以前胡侃乱吹的日子,竟觉得已经很遥远。陆尧还是没变,令他感到一丝怀念。
“抱歉,家里出了点事。”
陆尧不太清楚杜一新家中情况,但既然对方说家里出事,又消失这么久,那必然是大事。
他怕戳到对方痛处,没再追问,只轻轻揽住兄弟肩膀:“那啥、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今晚一起吃个饭吧,好好聊聊……”
话说半截,他放在杜一新肩上的手就被一把挥开。
出手的是一个陌生的青年。虽然长得好看,鼻梁高挺,五官端正,眼神却稍显凶恶,令他想起古惑仔电影里的不良。
“少乱碰。”
语气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陆尧下意识有些犯怵:“您好,不知尊姓大名……”
“啧。”
不是他做了什么,语气明明都那么恭敬了!陆尧求助地看向杜一新。
杜一新轻咳几声:“那个、抱歉。他只是有点……怕生。”
应晟睨了杜一新一眼,没有说话。
陆尧完全不相信这番说辞。要是这种暴躁男叫怕生,那自己可能就是社恐了。
他有些疑惑杜一新跟这个人的关系。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忽然灵光一闪。
该不会是杜一新家中欠债借了高利贷,然后道上的人来讨钱了吧!?
他看着那个青年,越看越觉得像。
“虽然我没什么钱,几千块还是拿得出来的。”陆尧被自己的猜想说服了,连带着看好哥们的眼神都带着怜悯与痛惜,“不要误入歧途啊。”
杜一新不知道陆尧脑补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由扶额:“你误会了,他是我朋友。”
陆尧理解地点头:“毕竟,‘朋友’这个身份是万能的。”
应晟皱眉:“朋友?”
好吧。杜一新补充道:“是男朋友。”
应晟:“哼。”
闻言,陆尧更加大惊失色。看看杜一新,又看看应晟。结结巴巴:“包、包养?”
应晟额头爆起青筋:“你TM耳朵没问题吧?”
杜一新看了眼手表,上午的时间就要过了:“我先去报到,一会儿再联系你。”
陆尧晕乎乎点了点头,跟杜一新交换了新的联系方式。
走到半路,杜一新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却是陆尧发来的讯息。
【就算你误入歧途,我们也依然是好哥们!】
杜一新看着,不觉扯了下嘴角,没敢让应晟看见这封信息。
几日后,墓园。
这里是埋葬父母的地方。老哥去世后,他又在旁边买了一块墓地。
一块块石碑有序地排列着,有些已久久无人打扫,布满尘埃。有些却纤尘不染,正前方摆了供奉的瓜果鲜花,墓碑之下,是新生的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