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幼儿园都是一块儿接送的,在园里遇着了周鑫睿,一见如故,三人小团体祸害的猫猫狗狗、花花草草不计其数,还有一大票人。
到了上小学,曲成志高他们两级,是校园一霸,自然不会放任这几人骑到自己头上,几次三番找茬下来倒是给收服了。
从此,三人帮变成了四人帮,一直这么多年。
“是,没人请得动,但是也不妨碍把我当笑话看吧!”曲成志大概是被周鑫睿最后的话刺激到了,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把多年来压在心头的都说出来了,“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要么是世家,要么是高官之后,但是,你们都有家里人关心。
“我呢,我从小没妈,我爸就只知道挣钱,整个儿一暴发户,基本上没管过我,在你们面前,我总是低人一等,永远抬不起头来。”
苏怀瑜愣了愣,半天才站起来,“你要一直以来是这么想的,那我就没必要废话了。”
钱晓晓不是问题的根源,只是表面上的导火索而已,真正的问题在于曲成志。
曲成志沉默着,没再解释一句。
苏怀瑜走到门前,手放在了拉手上,没回头,“你自己想想这些年大家伙儿是怎么待你的,想好了再说。”
兄弟阋于墙,是苏怀瑜不愿意看到的,部队里的经历让他更为看重朋友、战友,如果可能,他不想失去其中任何一个。
只是,若有人一直抱着那样的想法,难免让人心有戚戚。
曲成志望着苏怀瑜没关的竹帘门,半天没动静,钱晓晓的轻声软语似乎还一直响在耳边。
苏怀瑜到了大厅,蒋雁翎正在等他。
“鑫睿那儿暂时没事,已经回家了,”蒋雁翎站起身,两人一起往外走,“成志什么情况?”
苏怀瑜没理他,这会儿他心里也烦。
蒋雁翎又不傻,估计苏怀瑜是在曲成志那里撞了钉子,“怎么,他又说什么难听话了?”
坐进车里,苏怀瑜发动车子,顾左右而言他:“前天喝够没?”
“够了,”蒋雁翎眉一挑,桃花眼里流光溢彩,说不出的精致与邪气,“但是,爷今儿个心情不好,该喝照喝!”
苏怀瑜笑了一声,载着蒋雁翎直奔长虹。
喝酒,还是得找对地方。
红的白的啤的,两人一概不论,酒过三巡,酒瓶子轱辘了一地。
两人就坐在地毯上,苏怀瑜靠着沙发,还算清醒,有时候喝不醉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蒋雁翎靠着茶几,要倒不倒,已经有些懵了。
苏怀瑜迷蒙着眼看向窗外,阴沉沉的下午覆盖着整座城市,相对开阔的视野里,一大片阴云笼罩在不远处的高楼上,似乎是要下雪的样子。
把蒋雁翎架进休息室安顿好,苏怀瑜回到客厅,瘫倒在沙发里,盯着茶几上剩下的小半瓶红酒,闭上了眼。
和周鑫睿一样,难过之余,更多的是失望。
凡事都有根源,以前肯定也有迹象,只是他们都忽略了。
一段感情的建立很难很难,需要付出许多,需要经过漫长的时间,需要心与心真的沟通与交流,需要双方的真诚和信任,如果这些都做不到,那么,要么根本建立不起来,要么这样的感情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不健全的,也就注定无法长久。
问题既然存在,暴露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相反的,感情建立起来很难,摧毁却易如反掌,比如说,在沙滩上砌一座城堡可能要花费几个小时、一天,甚至更久,但是,毁掉它,只需要一个浪头或是轻轻的一脚就够了。
感情本来就是看不见的,想要维系下去也就更难。可偏偏人又是群居动物,渴望建立感情与形成联系几乎是天生的。
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写过这么一段话: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一旦有人陪着你,希望就伴随而来,有希望就有失望,如果注定失望,何不从未希望,何不一直孤独。
苏怀瑜无声地叹了口气,村上的说法是有些消极悲观的,然而有一点说对了,如果不能永远安于享受孤独,就势必要承担失望的风险,每个人都是如此。
谁会喜欢失望呢?不过是更害怕孤独罢了。
昏沉沉的天空下,风雪欲来。
苏怀瑜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陷入了昏睡。
【作者有话说:兄弟之间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