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转角，一家名叫“一张桌子”的私厨立在闹市里，独特的名字和木纹招牌上桌子形状的logo足够让它脱颖而出了。
走进店里，简洁、树木是最基本的印象。
程彻到长虹的路上已经预定好了，如果不是和老板有交情，这个时候是铁定订不到当天的位子了，“一张桌子”的生意很好，一般来说，两周之内的位子都提前订出去了。
桌子并不大，镂花的桌布透出漂亮的木纹，瓷白小花盆里，一丛波斯顿蕨长得水灵可爱，包间里延续了极简的风格，看起来很舒服。
这样的极简的舒适正对了苏怀瑜此刻的心情。
“地方不错。”
“我觉得它的菜更不错。”程彻嘴角微不可察地一翘。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苏怀瑜觉得，饭还没吃他就饱了，秀色可餐嘛。
菜上得很快，鲜贝鸡蛋盅谱、凤梨虾球、玉子豆腐、西式奶酪芦笋，菜式都相当不错，能撑得起这么大的门面，自然要有两把刷子。
程彻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也就不存在说不说话、聊不聊天的问题，他也没有这方面忌讳，和苏怀瑜边吃边聊，一顿稍晚的晚饭吃得两人都相当满意。
最后一道甜品，由一个胖胖的穿着主厨衣服的男人端了上来。
程彻的注意力在苏怀瑜身上，一开始没留意到进来的人已经不是先前的服务员了，直到一份坚果塔放到眼前，程彻才把视线移到一边。
程彻倒没有吓一跳，站起来为两人做了介绍，“这位是苏怀瑜，这是我大学的学弟，方兀。”
苏怀瑜跟着起身，笑道：“你好。”
方兀爽朗地笑起来，眼睛不大，这么一笑就眯成了一条缝，皮肤又白，一点不油腻，活像个弥勒，“哎，别客气，坐！”
方兀从边上拿了个方凳坐下，“学长可是好久没来了，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没有，比原来更精细了。”
“那就好，”方兀知道程彻是不屑于说些好听的场面话的，因此也就真心实意地收下了这句夸奖，“今天这顿，算我请的，别拒绝啊，就当我还点儿利息！”
程彻正要开口，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是他留在德国的项目经理。
“抱歉，我接个电话。”程彻说着起身走到了外隔间。
包间里剩下苏怀瑜和方兀，方兀瞅了眼外面，隐约能听到程彻模糊的声音，他稍稍凑近苏怀瑜，压低声音，“哥们儿，你跟学长认识多久了？他来的次数不少，可都没带过人。”
要说方兀好奇也不奇怪，程彻的社交圈子小得很，真正能跟他交心的更是屈指都可数，这种明显私人性质的请客，他可见得不多，可他真没听过苏怀瑜这号人，估计认识不久，但是，依着程彻淡漠的性情，短时间内又怎么会和一个人走得这样近？
“认识的时间倒是不长，不过，我和你学长嘛，比较投缘。”苏怀瑜对方兀印象还行，又听他说的话，心里舒坦。
“懂了，一见如故。”方兀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一颤，他忙扶了下桌子，紧张地瞧了眼程彻的方向，才转回来扯扯桌布，“不瞒你说，学长人真没得说，当初要不是他，我这店哪儿能开起来，就我一穷小子，学长也舍得砸那么多钱。”
“他看人的眼光不错，而且说明信任你嘛。”苏怀瑜听得乐，能了解一些程彻过去的事情，他求之不得。
方兀“嘿嘿”笑了几声，“就是为了学长的信任，我也得努力干呀。”
“嗯，”苏怀瑜问道，“程彻大学的时候时什么样？”
“大学？”方兀来精神了，小眼睛亮闪闪的，连珠炮般道，“我学长那可是男神级的人物，听我跟你掰扯啊！
“大一就修完了所有学分，大二开始炒股、投资，不到大三就创业了，一点没靠家里，就是榛果，到现在也不过六七年吧，都发展到欧美去了！
“你是不知道，那时候喜欢学长的人遍地都是，迷弟迷妹一大堆，就是现在，去校园里头问问，说起校友，如此出众的也是独一份儿！”
苏怀瑜点头，程彻的优秀他是知道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些与有荣焉的骄傲来。
方兀正说到兴头上，冷不丁被拍了下肩膀，一愣，回头看到程彻不苟言笑的脸，瞬间耷拉了眉眼，“学长、学长，我没说你坏话，都、都夸你呢！”
程彻又不是真的计较，就是唬下人，“你别听他胡说，没有那么夸张。”
“我怎么是胡说了？！”方兀赶在苏怀瑜前头反驳，完了把一张名片塞到苏怀瑜手里，“记得联系我啊，下回来我给你打折。”
“行，记住了。”苏怀瑜笑着回道。
“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扰了。”方兀把凳子放回原位，临走又重复道，“可别埋单，你要掏了钱，我就扣小刘两个月的奖金！就给你们上菜的那个！”
说完，利落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