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月的战局,国师可还满意?”
“王骁勇善战,阇那迦自然是满意的。”
“那便好。我让你满意了,现在该你让我满意。”
考底利耶垂下眼帘,默然不语,旃陀罗与他擦身而过,“还愣着?今夜你服侍我罢。”
“婆罗门从不服侍他人,哪怕是王。”考底利耶道。
“没错,可我偏要你服侍我。”他转身扼住考底利耶的手腕,蛮横地将他拖进军营中王的浴室,命令道:“为我脱衣,为我沐浴。”
考底利耶抿了抿唇,驯顺道:“好,如果王要求的话。”
他揭下旃陀罗的盔甲,又退去他的内衫,当旃陀罗坐进浴桶后,他用木瓜瓢舀水淋在他肩上,就如多年前旃陀罗为他沐浴一样。
旃陀罗并不言语,也无动作。考底利耶丝毫不觉得羞辱,只是从旃陀罗身上涌出的痛楚快要将他淹没。他不禁有几分哽咽。
沐浴完后,他为旃陀罗更衣。面对他久经沙场,战功累累的身体,考底利耶心疼不已。这具身体已经变了样,不再是他熟悉的那副,那么多的伤痕,都未曾叫他落泪,可自己却总是让他落泪。他该怎么还?
就在他以为自己今晚要重蹈覆辙时,旃陀罗却慵懒地躺在榻上,望向他,道:“跪下。”
考底利耶不解,便再次听到:“跪下。”
“婆罗门……”
“跪下!”
考底利耶没看到那长刀刀背是如何击打在自己膝弯,迫使他朝自己的学生下跪。他跪下了,跪在旃陀罗面前,任旃陀罗随意地用刀刃挑起他的下颌,端详他,用仇恨淹没他。
他知晓了么?不,他不知晓。他不知晓竟就如此恨我,考底利耶迎着旃陀罗的目光,泪水滑过面颊。他又见旃陀罗笑了,收了刀,阖上了眼睛。
一夜静默,无事发生。只是自此以后,每夜他都将跪在王的面前。起先他只是跪着,直到有一天,王瞧见他跪得楚楚动人,似要故意使他难受,便褪去了他的衣裳,将他摁在地上要了他。
原来是那日白天,王在战场上手刃了对方的将领。当弥斯底从战马上摔落时,在那双湛蓝的眸子中,旃陀罗看见了纯洁的爱情。这爱情无瑕疵,多么美,勾人心弦。他突然心有所动,从象骑跃下,用手阖上了弥斯底不甘心的眼睛。有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焰在他心中细细燃烧着,于是当晚,时隔多年,他将跪在自己榻前的老师摁在了地上。
考底利耶无助地挣扎,却只能屈从认命。
不负往昔的温柔,王对他可谓是摧残……用身体的疼痛向他复仇。王不允许他出声音,但凡他出声,王就在他耳边威胁,要将他扔出营帐外,彻底毁了他国师的身份,自己这仗也便不用再打。这效用很好,考底利耶咬着牙,将所有痛楚悉数咽了下去。
旃陀罗见他能忍,有时就觉得没了兴致,便在半路中退出,再度叫他跪着。他似乎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爱了,他与老师交合,听老师隐忍的哭声,就像在听夜莺的唱歌。突然,他觉得,自己也只需听上九百九十九回,便也可以刺穿耳朵,不再听了。
如此一年过去,旃陀罗的西进终于迫使塞琉古投降,阿富汗地区等大片土地收于摩揭陀,从此以后,孔雀王朝便成为吠陀历史上疆域最大的王朝。
“帝国......”回都路上,在旃陀罗身下时,考底利耶含着痛楚的泪,断断续续道:“从此以后,这孔雀王朝便是帝国了,你就是帝王,伟大的……帝王,可是这帝国并不止于此,还会更大,更强……”
“是么?”旃陀罗垂眸,望向考底利耶,他笑了笑,便用手捂住了他的鼻息与喘气,直到考底利耶在窒息与疼痛中濒临晕厥,他才会松开他。
这不啻为一种报复,却不是最终的报复。
至少,在白日,考底利耶还是众人敬仰的国师,他还是与他和和气气的王。所有的不堪,都只发生在无人的夜里。
至少,他们的灵肉还纠缠着,尚未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