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这部剧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为爱发电,根本没想到会火,也没想到会有这样大数额的打赏。
剧组拿到打赏的时候有点懵,但由于没签合同,导演也不知道该怎么分配这笔钱,按什么比例呢?这些人打赏是冲着谁打赏的呢?
按戏份分配?男女主男女配乃至龙套都要考虑到?那么,又应该给作者、导演、后期以及宣传,多少比例呢?
这个问题有点棘手,最终剧组内部商量了一下,给作者以及几位重要剧组SC各送了一台配置很好的电脑,主役和协役加送了一套录音设备,然后再邀请作者和几个在江城的SC吃了庆功宴,组织一个小小的周边游,就算把收益处理妥当了。
因此,向挽再清楚不过,剧组不太可能把这笔打赏退出来了。
于是她关掉群聊,放下手机,又看了一会儿书。
仍旧心烦意乱,她想起了牌牌。
拿起手机,点开晁新的头像,斟酌着发了个信息过去:“晁老师,我能去看看牌牌么?”
受人之托如果不能尽人之事,那便早一点告知对方,最好是登门说明,再给牌牌带一件小礼物,并且跟她说,以后不要再花妈妈的钱来打赏了,姐姐也不需要。
过了半小时,晁新才回复:“今天周六,牌牌在家补习,我过去接你?”
“好。”
向挽其实没想到就在今天,来不及买礼物,她将之前工作室年会抽到的switch套装带上。
她实在不会玩现代的游戏,不感兴趣,因此也没有拆过。
看时间差不多,向挽简单梳了个马尾,穿上牛角扣大衣,一圈圈缠上围巾,又拿了一双手套,穿着平底的雪地靴,到楼下等晁新。
已经快开春了,但空气还是冻得像是刺客,向挽背着双肩包,先蹲在花台边看了看流浪猫,大橘和小白已经不见了,但猫粮和清水还是每天都在少,它们应该找到了别的容身之所。
走到小区门口,脚有点僵,向挽轻跺了两下,晁新的车停在路边。
悄无声息的,没打灯也没按喇叭,好像笃定向挽会认得。
银色的S级轿车,内饰是岩浆灰,她好像特别偏爱黑白灰色系。
向挽走过去,要开后座的车门,但晁新探身过来,给她将副驾驶的门打开。
“到前面来。”
向挽有些犹豫,不仅因为从前她坐马车是在后边,来到现代之后,她也从未坐过副驾驶,打车或是搭车,她都在后排。向来好学的她还去网络上搜索过,听说副驾驶有一些含义,是另一半的专属位置。
据传,若是不相干的人坐了副驾驶,还会被正宫打出去。
于是她有一点羞涩,站在后排,低声说:“不大好。”
晁新莫名地看她一眼,上车仿佛被这小姑娘摆出了上花轿的架势。
“坐后面,你是想让我当司机么?”她双手叠在方向盘上,轻轻搭着手腕。
“嗯?”向挽不明所以。
“上车吧。”晁新又说。
向挽不想在街边纠缠,于是从善如流地开了侧边车门,坐稳了系上安全带。
双手置于大腿上,正襟危坐,跟个空姐似的。
晁新冷淡一瞥,笑一小下,然后打了方向盘往家里去。
车上的空调打得很足,热乎乎地烘着向挽的脸,向挽将围巾摘下来,决意直接跟晁新说:“晁老师,我今儿想了一下,那笔打赏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晁新静静地听她一五一十地把个中因由讲清楚,然后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早想到了,只是几万块也不是小数目,所以还是想试一试,没关系,还是谢谢你。”
向挽扫一眼她车的中控,还有精致的内饰,抿了抿唇,没说话。
轿车缓缓驶入一片住宅用地,两边都是绿化,非常安静,街道上没什么行人,车辆也不过三两辆,往右飞速掠过的是两个别墅区,开到高大的正门前晁新放缓速度,喷泉无声地涌动,她在花丛垒成的小转盘处绕了一圈,直接下入地库。
向挽瞥了一眼,这个小区叫做恒湖国际。
自地库停好下车,晁新从后备箱拎出一箱牛奶,把平底鞋脱在后备箱里,换上一双黑色红底高跟鞋,一边按下车钥匙锁车,一边跟向挽说:“走吧。”
当先进楼道等电梯,光洁的大理石包裹着电梯门,连地库通道的瓷砖都一尘不染。
向挽蹙眉,不动声色地看了晁新一眼。
上到17楼,一梯两户,晁新按下指纹,开锁。
明亮宽敞的客厅一览无余,格局和于舟家有些像,仍然是客厅餐厅连着一个长长的通道,卧室和书房还有多功能室分列在通道两旁。
向挽曾经听于舟显摆过,说在江城,这种过道一般是豪宅标配,因为江城房价高,很多紧凑的刚需户型根本不会把这十几二十万用在过道的几平米上。他们宁愿多出小半个房间。
晁新的房子,很显然,不算豪宅,因为和苏唱的无论是小区还是装修都有一定差距,但……也算高端房产了。
向挽换了鞋走进去,晁新把牛奶放到桌上,又顺手把手腕上的发绳撸下来把散开的长卷发束起,随手指了指沙发让向挽坐,然后她放轻脚步穿过过道,走到最里面倒数第二个房间,支一个小缝看一眼,用气声说了几句话。
再轻手轻脚地关门,回到客厅。
先是洗了个手,再把冰箱里的水果端出来,用厨房用纸吸干葡萄上的水,一颗颗摘下来,盛进盘子里,放到向挽面前。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有点凉,等一会儿再吃吧。”
“晁老师客气了。”向挽曼声道。
说完她又浅浅呼出一口气,看一眼头上的水晶吊灯。
她实在很困惑,并且表现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