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四怕季羽多心,并不怎么愿意挽留。
可先生都到家里了,还是他母亲特意请来的,饭都不留,实在不妥。
只得也出言挽留。
季羽像个没事人一样,满脸笑容地做饭去了。
安母今日之举他自然是讨厌的,恨不得将这女人撕了,可一想到四哥那般维护他,他又什么气都没了。
算了算了,为了四哥,他不跟个无知的妇人计较。
他正剁鸡肉,未曾想,那庄姑娘进了灶房。
先和他说了几句闲话,又突然见着了他落在椅子上练的字。
顿时一愣,问道:“这是你写的?”
季羽有些拿不住这庄姑娘的路数,若是按他看过的那些穿越文,庄姑娘必定是个反派,可看她眼神清澈语气平和,既不尖酸刻薄又不话里藏话,不像个奸的。
纠结片刻才道:“是。”
他本想说是四哥或是安五练的字。
可那字娟秀得很,完全不像是汉子的字,而庄姑娘既然是庄先生的女儿,便不是好糊弄的,他实在不好睁眼说瞎话。
庄姑娘拿起那几张纸看了片刻,笑道:“写得不错。”
季羽轻轻笑了笑:“谬赞了。”
见他总是一脸的笑,很是随和,庄姑娘话越发多了,从练字说到村里的生活,又说到城外最近出现的流民。
待饭做好,安母气得太狠不想吃,季羽只得陪着庄姑娘在正房西屋吃饭。
安家兄弟则陪着庄先生在堂屋吃,只听庄先生唉声叹气地说着时事:“听说北边燕国大军集齐在大名府外,欲攻城南下,只怕要打仗了。子砚,你若是考武举,老朽倒是支持你。你武艺高超,能三箭射杀老虎,有这等本事,只要笔试能过,必定能中……”
待吃过饭,送完庄先生父女回来,安四脸色阴沉,大步进了正房。
安母正端着杯茶唉声叹气。
见他突然气势汹汹地进了屋,顿时心一虚手一抖,茶洒了一半。
滚烫的热水淋在手背上,痛得她一哆嗦。
顿时恼怒地道:“你作甚?”
安四冷声道:“母亲今日又是作甚?在外人面前贬低羽哥儿会让你有优越感?我不也是庶出的?”
“羽哥儿知书达礼,比谁也不差。”
“母亲,今日我便将话撂这里了,若是母亲仍这般看不惯羽哥儿,若是母亲打了拆散我和羽哥儿的心思,那这里也容不下我了,我们分家单过,我带羽哥儿去山里。您以后眼不见心不烦。”
“在老宅我早已受够了吵吵闹闹的日子,早就厌烦了那些心机,再想让我重来一回,不能够。”
他这人气势逼人,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安母几次想插嘴可根本插不进去。
等他终于说完,安母差点没气得背过去,手中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热水四溅。
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安四,咬牙切齿地道:“你……你……你个孽子,为了个狐狸精……竟然要分家,丢下我不管……我……我……好命苦啊……”
安四冷眼看着母亲。
这么些年来,总是用这幅要死要活的模样来要挟他。
“母亲若是不再为难羽哥儿,那我必定奋发图强科举,孝顺母亲。”
又眼神一暗,沉声道:“母亲若是仍执迷不悟,就当没生过我。”
说完,转身便出了屋。
第三十八章 安四的梦想
“你……你个孽子……我……”见大儿子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安母气得直发抖,帕子遮面,大哭道:
“你个孽子……你竟敢这样跟你母亲说话?你是谁生的?我为了你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敢分家……我定要……”她嘴里的威胁之言还未出口,安五掀了帘子走了进来。
“母亲。”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道:“四哥是不是逆子,您心里最清楚,这世上对您最好的恐怕就是四哥了。您忘了当初在老宅,四哥为了护着您挨过多少打?受了多少伤?”
说起往事,安母哭得更加伤心:“他以前是好,可自从娶了夫郎便忘了我这娘了,竟对我说出分家这样的话……”
安五又劝道:“这和娶了夫郎没有丝毫关系,四哥喜欢嫂夫郎,可您偏偏要拆散他们,他心里能痛快?”
安母咬牙切齿地道:“他就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
安五实在听腻了这种话:“母亲,您可还记得当年在老宅,大房还有祖母也曾这么骂过您,也曾让父亲休了您,您当时是什么感觉?”
安母被堵得一时哑了口。
安五又道:“母亲,莫说四哥,若是以后我娶了娘子,您要这么苛待她,我必定也是不愿的。”
“俗话说,母慈子孝,您若想四哥对您好,就不要再苛待嫂夫郎了。”
连着被两个儿子责怪,安母这下气狠了,捂着胸口,一副快要落气的模样。
可安五如今也看穿了他母亲这副要死要活要挟他们兄弟的把戏,并未再像平日里那样般立马妥协服软,而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