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了自己的焦虑和急切,这些年,为了完成任务,秋山竹晚几乎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法律是一条底线,但法律从没说过杀死有罪之人是无罪的……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他又能怎么办呢。
死在他手里的无罪之人也不少啊,算无遗策的老师怎会允许秋山竹晚隐藏在可悲的糖衣下苟且,留这样的祸患呢,只会毫不留情的撕碎。
大概是因为愧疚、惊惶什么的,亦或者长期未休息,秋山竹晚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久了,化作一声叹息,依旧面无表情,毫无动容。
他休息够了,睁开眼,一对纯净的金瞳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青年淡淡开口,声音里没什么感情。
“老师,您有事吗。”
福地樱痴挠挠头:“老夫听说警视厅得到了一个装药的箱子,不过是空的。”
“人是琴酒杀的,那是朗姆的人。”秋山竹晚微微偏头,及肩的翠发落下,有几缕碎的,几乎和漆黑的衣服融为一体:“箱子是我换的,琴酒知道。”
或者说,根本是琴酒示意的。
琴酒故意调动朗姆安插在研究所的棋子,大抵是为了和朗姆开战吧,没想到那个杀神,在对付组织二把手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心眼。
诸伏景光只是意外之喜。
不过这一切都在秋山竹晚的计划线上。
无论是组织的头号杀手和二把手开战,还是组织里潜伏多年的老鼠被发现,都是会引起黑
衣组织混乱的重要时机。
前者组织动荡,后者也不差,诸伏景光被发现,琴酒必定会开展一场大扫除。
福地樱痴听明白了,额上两捋八字白毛晃了晃:“那真正的药呢?”
“在我这。”秋山竹晚轻轻拍了拍口袋:“只有一只,抱歉,一滴也不能少。”
福地樱痴只看着他:“老夫知道你有办法。”
秋山竹晚动作一顿,随后面上露出一个恶作剧未实施前便被发现了的无奈表情,像孩子似的鼓了鼓腮帮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瓶子,里面是小半瓶液体。
“就这点。”
福地樱痴爽朗的笑了笑,接过瓶子,用赞赏的语气夸奖到:“辛苦了,竹晚。”
秋山竹晚微微偏头,耳侧发红,语气里都带着些竭力掩盖的雀跃和羞涩:“琴酒马上就要来了,您还有别的事吗,老师。”
福地樱痴一捶掌心:“老夫差点忘了。”
他变戏法似的从掌心送出一只稍大点的瓶子,里面是浅粉色的液体,相当少女心的颜色。
“把这个喝了,竹晚。”
福地樱痴没打算解释那是什么,是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带了点发号施令的威胁。
秋山竹晚没有迟疑,拧开瓶子的盖,微苍白的唇被润湿,沾上一丝血色。
入口是极古怪的甜味,液体没有刺耳的味道,闻起来也无味,至少不是秋山竹晚知道的任何一种药物,可能是毒药,也可能是补药。
福地樱痴对他的顺从很满意,低低笑了两声,转过身,军绿的披风在空中划过一抹锋利的弧度。
“那老夫就走了,竹晚。”
琴酒到的时候,只远远的看见清瘦的青年靠在墙边,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是困惑,单手扶在咽喉位置,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捏着一只注射器。
听见动静,他放下手,微微侧目,看见是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没什么大的反应,手腕一转,将那只注射器直接按在颈动脉上,白皙的指节按了下去。
第96章
冰冷的液体注入动脉, 随着血管跳动,逐步流入心脏, 蔓延至全身, 筋脉被撑开的剧痛在几秒内席卷全身,大脑也发出嗡鸣,五脏六腑都在抗议。
【伪装档案】分担了些许痛苦, 但因为药剂特性,秋山竹晚必须承担一部分。
十几秒后,伴生痛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像从未来过,只有云淡风轻的青年额上的细汗、背后湿润的衬衫, 能证明他曾有过。
秋山竹晚咽下一口腥甜, 余痛还残留在脑海中, 他晃晃脑袋, 虚握了下手掌, 向侧成拳,速度极快的一下捶在墙上,随后面色苍白的看向琴酒。
“可以了吗?”
那墙壁像是豆腐块似的不堪一击, 呈现蜘蛛网状皲裂, 那根本不是人能有的力量, 显然是药起了作用。
琴酒一挑眉:“能持续多久?”
“一个小时。”秋山竹晚甩了甩拳头,指骨上只有花岗岩石的白色粉末, 连皮都没破。
琴酒看了眼秋山竹晚的肖似少年的脸,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甚至更为白皙幼态, 不像是二十三岁, 而是十六七岁:“临床数据呢?”
“在做, 过段时间会出。”秋山竹晚甩干净手,突然眉心一疼,像被针扎了下似的,不算疼,但是持续的,频率大概是三秒一次,他面上若无其事的回复琴酒:“这版虽已经是成品,但因为注射时的伴生痛,无法运用在实战上,所以我让雪莉继续完善了。”
药效只有一个小时,寻常人疼晕过去再醒来,早过期限了。
秋山竹晚微微皱眉。
眉心边那个疼……无视异能。
是福地樱痴让他喝的那个东西?
“副作用呢?”琴酒继续问:“在成品药出来之前,你们已经已经做了几起数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