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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1 / 2)

但,在衣轻飏从障中取得记忆之前, 他身上并无此类事发生。

顶多, 是对与云倏不相干的人,有某种熟悉感。

这意味着, 他有关云倏的记忆, 是彻底被抹去了的。以至于第八世被笑尘子捡回清都山时,衣轻飏对云倏, 并无此类似曾相识感。

能抹去得这么彻底,只可能在第八世转世以前。

而第七世——与山河扇有关那一世的衣轻飏身上,还无此类异样。便只能是第七世结束时,被抹去了记忆。

可这一记忆,意味着衣轻飏怨力的闸门。

在后来的第八世闭关时, 云倏才会得知真相,不可能提前猜到这点。

不是容与君, 会是谁?

去往京师玄天观参与伐魔大会前, 郑允珏遍览紫虚观古籍, 竟无意翻到:诸神器皆有封印怨气以外的功效。有些在万万年的封印中,渐失去这些额外的功效, 有些则不然。

山河扇因一直行于世人之手, 未曾失去这一额外功效。

——山河一扇, 可越时空。

郑允珏拿着古籍的手一抖, 书页哗啦落下。

他速将此事传讯衣舟遥, 却不曾得来回音。不由想到,舟遥兄莫不是已入障中了?

或是,并非入障,而是回到了当年?

久久不得回音,便怀着忐忑去了玄天观的伐魔大会。会上却遇见容与君,他正坐于席首,腿边搁着守一剑,垂眼沉静,一言不发,任底下众门派商议讨伐事。

等等……

郑允珏心道,容与君未被牵入障中?

——舟遥兄啊舟遥兄,你莫非真回到当年了?

若果真如此,能改变的事,可太多了。

——

障中。

司马大将军战败于江北,全军折损大半的消息传来时,谢归之尚在梦中,被府中下人唤醒时,一面穿衣一面抬眼,窗外天还未亮。

皇帝急诏谢归之入宫觐见。

他不知军情究竟如何,一路由宫人引灯进殿。人人皆是一脸焦灼相,深宫夜色四伏,只闻疾走的步履声与宫灯随风曳动的声音,那股躁动虽隐在夜幕之下,却也藏不了几时。

临到垂拱殿前,便见几位衣衫不整的官员同他一揖。

谢归之上前时,嗅到那股极浓的酒色胭脂气,不由暗暗蹙眉。这些人,想是刚从温柔乡里被叫出来。

见了他不躲远些便罢了,其中有位新来的,居然还同他打趣:“谢大人来得如此晚,可是刚从哪位琵琶女的身边醒来的?”

谢归之年近而立未娶妻,府上偏养了十几位琵琶女,一时传为逸闻。他拒了谢家叔父为他定下的婚约,偏爱和此类女子厮混,也算谢归之平生唯一受人攻讦的一点了。

那官员大概以为提起此事,可拉近彼此距离。

却不想谢归之这厮为人极傲,当众冷声一笑,“莫离在下过近,仁兄之浊气,十里外便扑面而来,某不敢消受。”

那官员一时憋得脖子通红,其他官员以为谢归之也在暗讽他们,脸色也不太好。

恰好侍从官唤到他们上殿。

谢归之整饬衣衫,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兀自进殿。

小皇帝年仅十一,高坐玉陛之左。右侧一妇人垂帘而坐,乃是当朝太后王氏,也是谢归之好友王子棠的亲姑母。

谢归之拜后,在左右侍从示意下,皇帝抬手,发出稚嫩的声音:“谢卿免礼。”

“谢卿,”太后接道,“司马大将军自北伐后,一路胜绩,至今已深入江北寿春一带。却不料是中了胡虏的诱敌之计,兵马折损大半,如今还被围困于寿春,失去了消息。”

“此次北伐,大将军带走朝中近半兵马,却不想逢此灾厄。”

说着,太后已然抹泪道,“胡虏欺我孤儿寡母,又仗我朝中无人,将大将军围困后,便屯兵江北淮、扬二州,虎视眈眈。淮扬距行在不过三州之地,如何能挡?”

太后泪眼望来,诚恳道:“谢卿,你在江陵府守江时履有战绩,如今朝中无人,还望卿能不计前嫌,抵挡胡虏,救我大梁百姓于危难之中!”

小皇帝听了太后的话,亦拿一双眼睛诚恳地望向谢归之。

谢归之却未对再次被起用显出任何喜悦来,只问:“太后不妨直言,能给臣多少兵马?”

太后便道:“江北沿线州府兵马皆可用,足有十万。”

谢归之缓缓摇头:“北狄大举进犯,州府之兵不可挡。”

太后面有难色:“中央神武诸军虽可用,但司马大将军已带走一半,余下诸军还得拱卫行在……”

谢归之一揖,直言道:“便看太后,是要保江北沿线,还是只保行在一州之地了。”

“大胆,谢归之!”未等太后有何回应,余下宰执官员无不厉声,“江南暴民叛乱,屡禁不止,司马大将军尚不敢将神武军悉数带走,你如何敢置太后、陛下安危于不顾?”

谢归之嗤了一声:“那,诸公便去用那号称十万的州府兵马,去抵江北的北狄大军吧!”

“你……”几位出声官员一时气得哑口无言。

又有御史出列,高声激扬道:“微臣请斩谢归之!此人御前极无礼,远胜昔日司马大将军数倍,若成功抵御北狄,不知未来还能做出何等不忠不臣之事!”

御史说话向来是往厉害了讲,只是眼下一出列便请斩谢归之,太后也不好办,只得无奈摆手道:“卿快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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