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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带家属查案(2 / 2)

周围约莫有上百个看客全神贯注地盯着舞台上的表演,裴俨州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回到悠哉看戏的追蝉身上。他已经相当不悦,追蝉这时还点了一壶茶,给他沏上:“长使大人莫急,好戏马上开场。”

棚子里突然暗下来,原本头顶的天光被黑布罩住了。

周围视野黯淡,舞台上推出来一架断头台,上面的血迹是做得跟真的似的,一个“犯人”被押上断头台,众人响起一片叫好声。

原来是演到戏里的艰险奸臣被处决这一段了。

穿越激动的人群中,“犯人”的目光与台下两道锐利的目光无意间碰到了一起,他涂满脂粉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慌张的神情。

裴俨州准备起身之时,追蝉按住了他的手臂:“别急,这么多人看着,量他也逃不出去,就让他演完最后一场戏。”

雪亮的铡刀在幽暗之中闪过一道寒冷的光芒。

所有看客屏住呼吸,哪怕是一根绣花针落地可闻。

铡刀落下,原先不断叫嚣的“犯人”停止了挣扎,呜咽的惨叫声与鲜血刹那飞溅到半空,“犯人”的尸体软趴趴地倒在断头台前,像没有生气的稻草人,一颗圆鼓鼓的脑袋滚下舞台,在黑漆漆的地上一直滚着,直到消失在人们的眼中。

到此刻为止,台下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长使大人,现在你可以去抓人了。”追蝉在欢呼的人群中向身边望过去,却发现裴俨州已经不在桌子边,前方他的身影挤入了拥挤的人群。

裴俨州面色幽冷地正朝舞台走去。

这时,在左前方忽然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尖叫声,在欢呼声中显得格外刺耳突兀。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该死!裴俨州预感不妙,一边大喊一边向那个方向跑去,“快把黑布拉开!”他这句话是对追蝉说的。

追蝉脸色已变,快速抬起一个手势。

倏忽之间,头顶的黑布被“哗啦”移开,棚子内天光四射,重获光明。

在一张桌子底下,传来了咕噜咕噜的怪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下面慢悠悠地滚出来,两只死气沉沉的眼珠子正惊恐地对着受惊吓的人群。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众人如受惊的鸟兽四下逃窜,跑的跑,摔的摔,场面十分混乱。

策天司的人早已从第一声惨叫声响起时就潜进了棚子里,埋伏在周围,外头也布下了天罗地网,确保没有漏网之鱼逃出去。

追蝉在察看断头台上的尸体,不是假人。他一回头,正对上那双可怖的眼珠子,裴俨州举起泼三的脑袋到他面前,鲜血和脑浆哗啦啦流了一地。裴俨州将脑袋扔到台子上,冰冷开口道:“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嗵……咕噜咕噜……

那颗脑袋滚到了追蝉脚边。他嫌恶地别过脸,脸色不再镇定,对上裴俨州愤怒的眼睛:“如果我说这不是我们策划的,你信吗?”

唯一知晓线索的证人被杀了。

“师兄。”

一个声音将他从危险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穆辛九握了握他的手,正担忧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只要有一点不寻常的表现,穆辛九立即就能辨别出来,这是上辈子两人相依为命生死与共产生的默契。

裴俨州道:“泼三死了。”

穆辛九皱紧眉头:“又死了一个人,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你认为他能应付得过来吗?”

她指的那个人正在命案现场勘察,和她一起过来的沈玠。

天气依旧炎热,瓦棚里却时阴森寒冷。

尸体和断头台被抬去了大理寺,沈玠和穆辛九先回,裴俨州不便出现叫人将他们护送去大理寺。

刚到门口,谭半山就将他们拦住了。

“沈玠,你总算回来了!”

谭半山匆匆将沈玠拉下马车,拖到一旁说事:“世子又来了!本来今天侯府给赵夫人下葬,世子守着棺材不让下葬。不知道被他发现了些什么,又找上门来要我们给出真相。我刚才差点被他打一顿,幸好跑的快。这件事想瞒也瞒不住了,唉!”

穆辛九从马车上跳下来,“世子又不是傻子,迟早会知道的。”

谭半山听到后面有声音,回头看见穆辛九,两条缝的小眼睛一眯,“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沈玠怕他误会,解释道:“这是下官的妹妹。我们刚从瓦子巷回来,那里出了点事。”

“带着家眷查案,什么体统。”谭半山嘀咕了句,听到沈玠的后半句话,“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兴致去瓦子巷听戏,沈玠啊,事情都快火烧眉毛了,我估摸着薛武侯又要杀来了,大理寺又得遭殃。”

沈玠擦去脸上被喷到的唾沫,“泼三被人杀了。”

谭半山洒水壶的嘴一停,眼珠子一转,感到大事不妙:“那个买卖女尸的牙侩被杀了?”

沈玠道:“没错,在戏棚子里被当众斩首,许多人都看到了。谭大人,我正想与你商议此事,今日泼三之死影响甚广,恐怕早已在市井传开。世子那边也已知晓真相,我们何不就此顺理成章光明正大地调查?”

谭半山听了沈玠大胆的想法,不禁嗤笑:“沈玠,你可知世子背后是谁?”

“薛武侯。”

“沈玠,你初来乍到,很多事情看的还太表面。”

“请谭大人赐教。”

沈玠一脸真诚求教的模样,让谭半山都不忍心骂他。他摇头叹气地拍拍沈玠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薛武侯背后的靠山是诚王,查武侯府就等于查诚王。诚王手握重兵,案件一旦涉及诚王,朝纲定会大乱,后果不是你我能够承担得了的。”

沈玠清瘦的胸膛被拍得发震:“陛下……”

“陛下与诚王兄弟情深,所以才让你我偷偷地查,尽量维护武侯府的颜面,保住了武侯府,也就是稳住了诚王。你须得记住这些话。”

“下官谨记在心。”

谭半山见沈玠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不再多言,转头走回府衙,不屑地嘀咕道:“区区一个姬妾,能搅起多大的风浪。”

穆辛九靠在台阶上,这个地方的阴影最盛,也最凉快,“你们皇帝是这个意思吗,我怎么觉得他是希望风浪越高越好呢。”

唉哟!

谭半山险些从台阶上滚下来,他爬起来指着穆辛九的鼻头骂道:“小丫头片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沈玠,赶紧把你妹带走,女孩子整天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穆辛九翻翻白眼,发现沈玠仍木讷地立在原地,在毒辣的日头里站得久了,脸色有些发白。穆辛九把他拉到树荫底下,拿出帕子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你别被他吓住,这个案子就按你自己的想法来。裴长使也说了,有他在,你怕什么。”

沈玠微微摇头,接过帕子,虚弱地笑道:“我不是怕。我在想案子,如果幕后买家是凶手,他大可以消无声息地杀死牙侩,这般大张旗鼓的谋杀手法似乎不止是为了杀人灭口,恐怕还有其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树大招风呗。

穆辛九心里念道,仰起头看着还有两个时辰才会下去的日头。

蝉声在树梢里聒噪地叫,也被毒辣的太阳晒得怨声载道。

不远处,有一双目光将台阶上坐着的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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