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活口给我留着
长公主:“沈玠。宋大家说的可是当真?”
沈玠徐徐走出来,紫红官袍,长衣飘带,四处华灯照耀,流光溢彩,映衬得玉面生辉,好似清都仙人下凡。
他来到宋御身旁,扶住摇摇欲坠的诗仙,向长公主解释道:“长公主,师父一时醉言,当真不得。”
宴席散去。
月圆皎洁,树影婆娑,江嫣加快脚步,叫住了前面的背影:“诚王,请留步。”
萧应回过身来,眼神有几分迷离不定,当朝皇后独自一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令他颇为感到几分惊讶:“皇后找不到椒华殿的路了?”
江嫣鼓起勇气,她要赌一把,不管是输是赢,她没有其他的选择:“我记得诚王曾经对着我的脸叫出另一个人的名字。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人在宫里出现了。”
“你说什么?”
萧应不寻常的反应令江嫣有了几分把握:“方才长公主在宴席上公布她认的义女,名叫沈风吟。这个沈风吟与陛下之间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听到这儿,萧应发出一句不屑的嗤笑,原来是后宫当中那些争风吃醋的戏码。
江嫣是太后选进宫里的,萧应对她没有任何反对,只是偶尔有时候他认错了人,会有几分反感。后来他也知道了,萧砚对她并不迷恋。
此时此刻,这个美丽精致的女人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后宫妒妇罢了。不过到底敬她是萧砚的皇后,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转身就走了。
江嫣却是不依不挠:“诚王若是不信,亲自去见一眼沈风吟。”
宣门口。
宋御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沈玠和清风联合扶他上了马车。
正要安顿下来,宋御就醒了,拉着沈玠的手,哼哼唧唧道:“羡衍,你那个妹妹什么来头,偏被长公主看上了。幸好为师机智,先把人给你抢过来了。”
沈玠好笑又好气:“师父你忘了,阿吟是我捡来的。”
“对,对,你看我又给忘了。”宋御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马车外,一个小太监的声音毕恭毕敬地传了进来:“沈大人,陛下召您去延庆殿。”
宋御睁开大眼,戒备的很:“宴都散了,陛下这时找你有什么事?”
沈玠暗暗叹气,心知躲不过了。
延庆殿的灯点的太亮,恍若白昼。
顾建安在外头将人领进去,沈玠一走进去,萧砚正在下棋,已褪去了宴席上令人不敢直视的庄重衣冠,披散的长长黑发搭在白如雪月的锦绸上,殿里铺着地龙,暖热的很,所以连靴子也没穿,光着足盘腿而坐,显得相当闲适惬意。
听见他的脚步声,萧砚抬头问道:“棋艺如何?”
沈玠低着眼帘:“还行。”
萧砚点头,摆手示意他坐下:“宋御教出来的应该不差。”
下棋的过程中,二人黑子白子相互交替,一句话搭着一句话,来去自如,竟是毫无君臣之间的隔离生疏。
“你科考前曾是道馆里的俗家弟子?”
“双亲去世,无家可依,便入了道观修行。”
“科举入仕又是如何?”
“师父对沈玠有所期望,不忍看我年纪轻轻在道观里虚耗光阴,便建议我参加科考。不求青云直上,尽己所能,做些对百姓有益的事,便知足了。”
“的确,诗仙的徒弟只做道士就太可惜了。对你来说,何为对百姓有益之事?”
“以武强民,以富养民,以文智民,以法律民,以德驯民。”
“你说的更像是为君之道。”
“都是一样的。高祖曾说过,天下之君,万民父母,父母自然是希望子女好。沈玠是这么理解的。”
暖热的地龙烘托,黑白子激烈交战,两人的额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三局下来,黑子赢一局,白子赢一局,第三局平局,最终打了个平手。
萧砚看着面前的棋局,不禁自嘲道:“你这样的人,坦荡豁达,出尘超脱,难怪她会这么护着你。”
沈玠惊讶地抬头,明白他话里并没有别的意思,才放下心来:“陛下令沈玠出乎意料,不过与穆姑娘的描述里别无二致。”
萧砚托着下巴,摆弄着棋子,趣味盎然道:“她是如何描述我的?”
沈玠记得穆辛九是这么说的:“萧砚这个人,算是被我养大的,隐忍执着,心善重情,什么都好,就是离不开我。”
哼!
萧砚轻轻笑了一声,是被原主的话给气得。他将一颗圆润的棋子丢出去,打乱了棋盘上的布局。
***
皇城的一个静谧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