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内。
派出来的策天司卫传来了消息,一份悬赏令摆在裴俨州的面前。
傅小鱼百思不得其解:“长使,为何凌妙公主会出现在江湖悬赏令里,有人愿意出十万两黄金要她的命?”
裴俨州:“发布悬赏令的是梅花堂。那里一定知道幕后金主是谁。”
傅小鱼立刻准备动身:“长使,我这就去梅花堂一探究竟!”
“这次我亲自去。”裴俨州叫住她,望着门外,低声道:“你在驿馆内监视南越那群人,不要让他们知晓凌妙公主被悬赏追杀的事。”
院中,秦文惑和屠波两个人似乎又在争吵,屠波要闯出去找公主,秦文惑好说歹说把他劝了下来,面色尴尬地朝屋内的裴俨州掬了掬手。
裴俨州淡淡颔首,转过身去,对傅小鱼道:“让陆尧派人去南越皇室探听消息,我怀疑——南越有变。”
傅小鱼明白这四个字的分量,郑重点头道:“好。”
见裴俨州从屋内缓缓走出来,屠波气势汹汹过来:“裴长使,敢问一句,你也是南越人?”
裴俨州立在台阶上,目光居高,望下来,道:“嗯。”
屠波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裴俨州大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更没想到作为南越人能掌管着大魏最高的机密机构策天司,被大魏皇帝信任如斯。
秦文惑过来,向裴俨州赔罪似的笑了笑,道:“裴长使师从剑圣慕柳衣,的的确确是我们南越人。”
屠波一介武夫,根本不会也不屑于搬弄心计,对裴俨州那副城府极深的态度打心眼里瞧不上,提高嗓门,大声吼道:“既然你也是南越人,南越皇族出事,更应该深感职责所在。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看你们策天司什么事情也没做,光把我们困在这破驿站里,还不让我们出去找公主,究竟是要做什么!”
傅小鱼见他对裴俨州不敬,上去就要说事,被裴俨州拦下来。他步下台阶,走向屠波,对方慌张戒备地往后退步。
裴俨州站定住,负手道:“你们犯错有三:第一,你们以假公主冒充真公主,知情不报,耽误了找人的工夫;第二,公主为何要逃离队伍,你们与她朝夕相处,难道真的看不出端倪来。第三,刺杀现场打斗痕迹很少,仿佛是精心演练过,太过顺利反而露出了马脚。”
傅小鱼提起鞭子,抽在旁边的柱子上:“事到如今,你们还不说出真相?”空气被狠厉劈开的清脆声响如一道天雷般炸开。
两人脸色瞬间煞白,血液倒流。
秦文惑膝盖曲软,被头顶的气势深深压迫在原地,身子一晃,滑跪在了地上,终于顶不住压力说出了实情:“其实、其实是我们两个帮助公主逃出去的。”
裴俨州早有预料,眼中一点寒芒明亮如星:“为何要这么做?”
秦文惑眼含着无尽的绝望:“这次公主带着任务来到大魏,若是她完成不了任务,我们国主他……他被六王爷软禁起来,就会没命了!”
傅小鱼震惊万分地望向裴俨州,连这个都被他猜中了。
“什么任务?”
“刺、杀、大、魏、皇、帝。”
***
第二天清晨,萧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穆辛九把“十万两黄金的祸害”送出去。
旁边,十二欢快地吃着包子,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进食的松鼠,丝毫不知道旁边那两个人正在商量着把她如何处置。
穆辛九对此决无异议,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不会要把她送到那个地方吧?”
萧砚凤眼如钩,冷哼了声,面前的食物一筷子也没动过,警告她:“管好你自己。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我,其余事情我来处理。”
“……”行吧,还生着气呢。
穆辛九往碟子里倒了一层醋,蘸着滚烫的包子吃味道最好,咬破薄薄的皮,嗦一口,都是鲜美的浓汤。
吃的太快,就被烫到了,嘴唇红了一块。
“我看看。”
萧砚将指腹在她的唇上轻揉了几下,翩跹如黑蝶的眼睫低垂,那副专注的神情和唇上的触感让穆辛九胸口潮热,张嘴含住了那根食指。
近在咫尺的呼吸猝然加重。
萧砚深深地盯着她,把手指抽出来,拿起旁边的湿巾漫不经心地抹了抹:“你若是仗着有孕在身觉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就大错特错了。穆辛九,我现在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错了。”穆辛九立马认怂。
对面,十二看着气氛异样的两人,秀气的脸上挂着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