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的一只手落在了萧应的肩头上,勾住了他的脖子,将娇软的身躯靠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腹部:“那晚你在我身上情动之时,叫出的三个字,你自己还记得吗?”
她感受到他的大掌在微微颤抖,一如那晚在她身上尽情掠夺的手,每每想来,都令她灵魂颤栗,也令她如坠寒潭。
女人鬼魅般的声音在萧应的耳畔响起来:“你叫我—穆、辛、九。”
***
一夜无梦,萧砚醒来,枕边的人背对着她还在熟睡,落在脸颊边的青丝乱糟糟的,有几分俏皮可爱。他从身后将她拥入怀里,声音软绵绵的唤醒她:“阿九,起床了。”
对方没有一丝回应,睡得太沉了,还没醒来。
萧砚的臂膀将她搂得更紧些,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般。耳鬓厮磨间,他寻着她的唇,抽出手将她的脸轻轻扳过来。
然而,一抹血色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她的脸颊上也被抹上了血渍。她双眼紧闭着,仿佛没有了呼吸,这时他才察觉到她的脸颊,他的身体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萧砚慌乱地掀开被衾,底下一片湿热,被鲜红的颜色染红了整张床,正从她的腹部里流失了所有液体。在那团分不清是布料还是什么的暗红里,比手掌还小的一个白色几斤透明的物体张开了一个小口子,像是小人会说话般朝他叫了一声“父皇”。
“阿九!”
萧砚惊呼着从噩梦里醒来,身体里的呼吸仿佛抽空般,张大嘴大口呼吸,汗水浸湿了他的雪色中衣,紧贴在胸前背上,勾勒出他身体上的那些旧伤痕。
“怎么了?”穆辛九推门而入。
看到鲜活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萧砚已顾不得任何,本能地手脚并用向她扑过去,连带着踢翻了边上的一只六角描红漆团花灯盏。
穆辛九被他抱了个结实,不知道他大早上又发什么疯,脸色苍白,湿濡的额头脸颊贴着她的腰,用力吸着空气。她端住他的下巴:“轻点,肚子被你压到了。”
萧砚缓缓地露出脸来,两串泪珠从通红的眸子里滑落下来,绷紧的双臂锁扣着她的腰稍稍松弛了些许:“阿九……我做了个不好的梦。”
穆辛九看他这一副可怜的模样,松口气道:“不好就别说了。”
萧砚张了张嘴,也罢。
穆辛九将他拉起来,将他身上湿掉的中衣扒下来:“整理整理,要去玉秋山了。”扒到一半,瞄到门外边有一双眼睛,十二傻傻地趴着门边盯着门里面的人看。
穆辛九过去一脚把门踹上:“十二,找秦大人去。”
都到了驿站,还跟着她,没完没了了。
楼下院中,果然传来了秦文惑和屠波两人找公主的动静。这几天十二时常跟他们“玩躲猫猫”,失忆的公主对臣子不认识,只认穆辛九一人。要是找不到公主,秦文惑准会找来穆辛九这边,一逮一个准。
这不,又在楼下喊了:“沈姑娘,公主在不在您那边?公主该吃药了。”
很快,秦文惑带着两个侍女把心不甘情不愿的十二领了回去。
穆辛九回到屋内,萧砚已经更衣结束。
“车马已经备好,师兄让傅小鱼跟着。人手没有带太多,免得引起注意。”
萧砚看着她:“你不再等等?”
等?等什么?
等到下午,出使南越的使臣行队就会达到驿站与裴俨州汇合,在驿馆内停留一日,再和南越的使臣队一同出发去南越。而另一边,原本要派使臣去北柔的提议被诚王否决了,南越情况未明,静观南越这场宫变干戈如何发展。
以不变应万变,也是萧砚的想法,他对虹陵那边的决策没有任何反对,依然装作在玉秋山行宫里,不问世事,由虹陵城里的那两个人做决定。无人知晓他在绸缪着什么,包括穆辛九,也未探及这份深处的想法。
窗外的屋檐上滴下淅淅沥沥的水来,日升之后,屋檐上的雪正在逐渐融化。
“你若是想见他一面,我不会介意。”萧砚握住她的手,他的手还是凉的,噩梦发作的后遗症,还没暖回来。
穆辛九把手抽了回来,背对着他,转身出了门:“不见了。”
萧砚默着,脸上并无一丝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