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启东默默退出了房间,把门关上。
他猜郑成大概要留下来吃晚饭了,翻看冰箱有什么能拿出来招待的,毕竟对方是个餐厅老板。又回忆了下那天尝到的味道,觉得自己的水平,再努力也是不够看的。
书房里,郑成走来走去,喋喋不休地和蓝溱搭话,有意无意地问一些任家姐弟的基本情况。蓝溱明晃晃地把“不待见”写脸上了,郑成仍不为所动,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翻着问蓝溱作何评价。
“你想看你拿走好了,别烦我。”蓝溱头疼欲裂。
“你怎么对朋友这种态度,别的不说,就凭我送他平安到家,也值得你一句谢谢吧。”
蓝溱嘟囔:“又没人让你送。”
郑成道:“那就让他们姐弟俩在大雨中等一小时等两小时,等猴年马月才能排到的滴滴啊。”
“那不是还有地铁,有公交吗,还能回不来怎么的。”
郑成叹出一口气,走近了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你上点心吧你,小心被人拐跑了。”
蓝溱不以为然:“被谁?你啊。”
郑成道:“那谁说得准呢,也不是没可能。”
蓝溱怔了怔,抬头瞄了两眼站着的郑成,简直不能理解:“你真的假的啊?养小孩上瘾了是吧,一个还不够你烦的。”
“谁说他姐了?”郑成拔高了音量。
“那还有谁……”蓝溱难以置信地住了嘴,瞪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无耻之徒。
郑成点点头,与蓝溱对视着,眼神中火花四射,持续了半晌,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转身往屋外走了。
蓝溱连忙放下腿,追了上去:“喂,你给我说清楚!”
郑成放声大笑,健步如飞地跑了起来,蹬上玄关的鞋子,风一样地消失了。
蓝溱气急败坏地拉开门,一看楼道里无影无踪,又愤懑地把门用力关上了。
任启东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个头,愣愣地问:“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蓝溱走过去瞥了一眼餐桌上的丰盛菜肴,上次宋怀文来,任启东可不是这个态度。他疑神疑鬼地逼近了,死死盯着任启东。
任启东被他看得发毛,莫名退后了两两步,问:“干吗啊?”
不可能,他决不相信。
“哎,吃饭了啊,你还往哪儿去啊——”
蓝溱一言不发,回了书房,拿起手机疯狂给郑成拨号。
打了两个,那边接起来,讲话时还夹杂着停不下来的笑声:“我开玩笑的。要是哪天我真被女人打击得改变了性取向,第一个要看上的不也是你吗?”
蓝溱一阵恶寒,掐了电话。绝交吧,是时候跟这个人绝交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更新,呃,那个……这个……最近好热哦!
第37章 谁会这么想
周末,任启东把炖好的鱼汤倒进保温桶,步履不停兜转送去任美明家里,说了几句体己话,又快马加鞭乘坐拥挤的地铁回来。
蓝溱盘着一条腿,坐在餐桌边,握着一只筷子敲碗等饭,满是不耐烦。任启东热了热遗留的少许鱼汤,让他先垫垫肚子。蓝溱抿了一口,皱起了眉:“顿顿都这么清淡,家里是买不起肉了吗?”
任启东难以作答。蓝溱对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一清二楚,却仍是要问。任启东既要照顾一个情绪低落的孕妇,又要应付一个跟孕妇争宠的大小孩,心力交瘁。
他想起任美明说过的——“负责任不是轻轻松松的一句话”,此刻他深有体会。
蓝溱对近来生活品质的下降的确非常不满,但这不是主要原因。在他看来,任启东简直把自己当成孩子爸爸了。
“那你搬过去跟你姐住好了啊,张口闭口都是担心这担心那……”蓝溱忍不住发起牢骚,“拜托,她三十多了,能独立行走了,孩子也是她要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任启东深深吸气吐气,尽量平稳地道:“蓝溱,我知道你是独生子女,可能不明白……”
“我不是。”蓝溱漠然地打断。
任启东顿了顿,更改措辞:“嗯,你有个妹妹。但你和你妹,跟我和我姐,不太一样。”任启东放低声音道,“我不能看着我姐不管,她怀着孕,又一个人,很辛苦的。你稍微委屈一段时间好不好?明天给你做排骨。”
蓝溱一点没被哄好,反而双手抱胸冷冷看着,吐出一连串质问:“一段时间?多久?一直到她把小孩生下来坐月子吗?还是送小孩上大学?你这个舅舅还要去开家长会吗?”
“蓝溱,你不太冷静了。”任启东道。
“我哪里不冷静了,以上哪一种情况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蓝溱咄咄逼人道,“别人扔个球你就去捡,什么垃圾都去捡,松鼠也要捡回家,孩子也要往家里带,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回顾起蓝溱因松鼠而抑郁的那几天,任启东承认他全责,霎时失去了气势,低下头恳切道:“对不起。”
“你尊重过我吗?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你随随便便带东西回来收留,又随随便便送给别人,还带着人上门参观,哪一次事先问过我意见了?”
任启东张口结舌,他不知道蓝溱这么在意这些事。更刺痛他的是,蓝溱用的都是“我”而不是“我们”。
好啦,理智上他当然明白这是蓝溱一个人的房产,只是当“家”这个词前面的定语也只有一个人时,难免会感到伤心。
现在他应该给蓝溱道歉吗?侵占了他的隐私空间。还是道谢?谢谢他大度容忍了那么久。
似乎都已于事无补,任启东惘然地道:“如果烦到了你,那我搬出去。”
蓝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声音也变得尖锐:“任启东!你让我冷静,你冷静吗?你是在好好沟通还是要赌气?威胁我?觉得我离了你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