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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1 / 2)

“他开始报复我们了!”陈文瀚低声道,“莫镖头,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怕我们这帮臣子就要被他杀光了。”

“昨夜被杀的不止太傅和太医令两家,据我收到的消息,还有余浩余大人、苗幼之苗大人。”莫远歌道。

“什么?!”陈文瀚脸瞬间又白了个度。这两人的儿子也命丧天阙城,在朝会上积极响应自己,没想到竟都被杀了。

莫远歌起身,背手望着院中被雨水洗得翠绿的桂树:“到了必须给他第二刀的时刻了。若再不行动,将有更多的人丧命。”回头看着吓得一脸苍白的陈文瀚,犹疑了一下,“要不你称病暂不上朝,我再找别人……”

“不!”陈文瀚虽还害怕,却坚定地打断莫远歌,站起来正色道:“我虽一介书生,但也有铮铮铁骨。明枪暗箭可怕,我又如何能退缩。我若退了,下一个遭难的又是谁?”

他走到廊下与莫远歌并肩而立:“皇上倒行逆施滥杀无辜,修筑城墙和登天楼至民怨沸腾,民夫死伤无数,这一役若我们这些顶在最前线的人都退缩了,北梁才是真的完了。”

文人虽弱,风骨却硬。莫远歌转头看着陈文瀚,不由得心生敬意:“陈都尉不畏强权敢为人先的骨气,在下万分敬佩。那事不宜迟,明日早朝,再举大事。”

“嗯。”陈文瀚点头,“从现在开始到明晨这段时间至关重要,我必须联络好可用之人,确保明早朝会万无一失。还请莫镖头襄助!”

莫远歌点头:“放心,我与星河在。”

周锐烧好水招呼陈文瀚:“陈大人快去洗一洗,驱一驱身上的寒气。”

江千夜拿了一套自己的衣衫递给陈文瀚:“我看这一身陈大人应当能穿,只能委屈陈大人将就了。”

陈文瀚感激地接过衣衫,冲二人道谢,连忙洗浴去了。

周锐望着陈文瀚的背影眉头紧锁,小声道:“只怕要派些人手跟着他了。”

“嗯。”莫远歌应声,“此人心志坚定,朝中之事还得倚仗他,万不可有失。多派些人手保护他。”

“那其他朝臣呢?”周锐担心地问道,“你看萧景明的手段,只怕要将这些人一个个都除去,我担心这波暗杀还没结束。”

“是没结束。”江千夜抱着胳膊道,“但暗杀已经开始,只怕如今朝中大臣已人人自危,若那几个家伙还不知道出门多带点人手,那被杀了也是活该。”

“星河!”莫远歌制止他口出恶言,随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过话糙理不糙,他们应当有所应对,倒也不必那么担心。”

“我还是多派点人手暗中盯着的好。”周锐始终放心不下,随即叹气,“唉……这都是什么世道,君不君,臣不臣……历朝历代,哪见过这等大规模暗杀朝臣的皇帝。”

“这不就遇到了?”江千夜嗤笑,坐在廊下鹅颈椅上,惬意支起一足,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哎~我说江公子你讲话怎么……”周锐见他跟炮仗一样,不满地怼了一句。

“他心里不痛快,周大哥你就别生气了。”莫远歌拉着他低声道。

发生了一连串的祸事,到处乌烟瘴气,谁心里都不痛快。周锐叹了口气又闭嘴了。

“萧景明也是够蠢的。”江千夜忽而轻笑,“他以为暗杀和构陷能让这帮臣子胆寒,从而放弃追究,事实却适得其反,更激起他们的仇恨和斗志。”

“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周锐回头看了一眼陈文瀚洗浴的屋子,“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咱们这位皇上精通兵法,妄图杀一儆百,却低估了他们为亲人复仇的决心。”

莫远歌蔑然一笑:“萧景明向来自大,自比为天,认为天下臣民皆为蝼蚁。这次便让他看看,他所谓的蝼蚁有多强大,心志多坚定。”

“我通知梁掌门,需把邬文渊从崖底接上来了。”周锐道,“早些做准备的好。”

夜间,东凌阁刚上灯,玉玉在宫人的侍候下沐浴完毕,换上轻薄衣衫坐在案前准备再将国策论温习一遍,便听殿外内侍大声宣道:“陛下驾到!”

玉玉皱眉,这么晚了萧景明来做什么?只得无奈起身穿了衣衫,快步到殿门口跪拜迎接:“儿臣萧楚玉,恭迎父皇。”

他以额触地,眼睛余光看到萧景明和内侍一前一后从自己身边走过。萧景明径直走到案前坐下,他身边的内侍道:“皇上要跟殿下说点体己话,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纷纷离去。

“玉儿,过来。”萧景明坐在案前语气平缓地道。

玉玉满心疑惑,缓缓起身。只见萧景明一身常服,白发披散,任由青白似鬼的面容暴露于灯火下。他身后站着一个美若妇人的太监。玉玉没见过此人,但听过一些嚼舌根的闲言碎语,大概猜到他是谁。

“父皇这么晚还赶过来看望儿臣,儿臣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玉玉低眉垂目快步走到案前轻声道,“父皇有事,吩咐人来唤儿臣即可。”

“朕来此,是给你看一样东西。”萧景明血红的眼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

玉玉小心翼翼地抬头,一双漆黑的眼眸好奇地望着萧景明:“什么东西?”

萧景明只是看着他,不答话。手一挥,站在他身边的阿奴便拎出一个大包袱走到玉玉面前,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对玉玉道:“殿下,接好。”

玉玉满心疑惑,那黑色包袱底部似被打湿了,看形状里面似装了两个西瓜。玉玉知道萧景明不会无聊到大晚上来,支开所有宫人,只为给自己送两个西瓜。他并不想接,把头转向萧景明。萧景明却只是看着他,示意他伸手接。

两年来勾心斗角养成的警惕让玉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面露怯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皇,这是什么?”

萧景明不答,阿奴却坐不住了,十分傲慢无礼地道:“哟,殿下莫非要抗旨不成?”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调,玉玉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乖巧地头道:“公公言重了。”随即转头对萧景明道,“儿臣不敢。”

萧景明不欲拖延时间,径直站起来一把从阿奴手中夺过包袱,“唰”一下打开,两个带着血的人头便骨碌碌滚了下来,在地上乱滚。

两个人头皆须发花白,口微张,满脸惊恐,双眼不闭,死死地盯着玉玉,正是枉死的太傅赵子立和太医令林晨。

“啊~”玉玉惊恐地尖叫,跌坐在地,瞬间白了脸,双眼死死盯着那两个人头,抖如筛糠,三魂没了七魄。

“朕当你当真吃了熊心豹胆,原来还是这般懦弱胆怯。”萧景明丝毫不心疼他,背着手围着两颗人头踱步,“别以为你背地里和这两人的那些勾当,朕当真不知。朝颜可致人心生幻觉,混在香里不易察觉。你真是朕的好儿子。”

他瞥了瑟缩在角落的玉玉一眼,嘴角挂着冷笑:“逆子,你是朕唯一的骨血,朕这次不杀你。这两个人头便算是一个小小惩戒。”他凑到玉玉惨白的脸前,轻声细语道,“你可千万别再跟逆贼通风报信了,否则,朕不吝赐你一条白绫!”

他的话犹如当头棒喝,玉玉顿时浑身冰冷,犹如跌入深渊,惊恐不安地盯着萧景明。

萧景明伸手在他脸颊上轻轻一捏,面露慈爱,说出的话却如蛇蝎般令人胆寒:“玉儿啊~待父皇大事成功,将那些带坏你的人都杀了,从此我们父子便一条心,永远不再有算计和背叛。你乖乖待着,等举事那天,父皇派人来接你,好不好?”

玉玉抖如筛糠,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萧景明拍了拍他脸颊,起身对阿奴道:“即刻起,封闭东凌阁。如今逆贼猖獗,宫中已不安全,只有这东凌阁守护精锐。你留在阁中与玉儿待在一起,候朕派人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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