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他要做什么,无论什么时候都和朋友、同事结伴同行。
直到有一天下班回家,他站在我的门前。
修长的身影松松散散倚着墙,眼镜在窗外的灯光中镀了一层流火,指尖在裤边弹动,仿佛在奏响一支听不见的乐曲。
「你想干什么?!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我彻底崩溃了,拿出了包里的防狼喷雾。
「呵。」他似乎感觉十分有趣,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不紧不慢地从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晃了晃。
「只是凑巧买了房子,搬来这里住。」
他表演性质地将钥匙插进锁孔,打开。
——这是他的家。
我所有抗议瞬间偃旗息鼓。
我都没有家。
而他买了这层楼的其他三户打通,堂而皇之搬了过来。
3
丧尸爆发之前,桑榆大抵如此。
我知道他不正常,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这样关注另一个人的生活,但偏生他所有的行为都合理合规。
他没有触碰过我,没有暴力举止,永远彬彬有礼,评论转发也没有任何冒犯,我报警提起话筒都没有东西可以说。
连我最好的朋友都在长年累月的拉锯战中觉得是我疯了,我妄想他暗恋我。
但我知道他是个疯子。
绝对、绝对的疯子。
他在玩一场游戏,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享受我们两人之间秘而不宣的暗流汹涌,享受我无处诉说的惊恐。
我尝试过搬家。
桑榆甚至友好地陪着我一起去看了房子。
对着滔滔不绝的中介,他点了点一套房:「我觉得这套不错。」
我是没有任何兴趣看房。我只想搬到他不知道的地方。
「这个小区,我也很想买。」他淡淡道。
房产中介欢欣雀跃,我却毛骨悚然。
我读出了他话中隐意:
——不论我去哪里,他都会出现在我身边。
他就像一只耐心的蜘蛛,编织好了硕大的捕食网,在据我一步之遥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我。
自、投、罗、网。
而丧尸病毒的爆发,打破了我们之间紧张的平衡,为这收网,按下了加速度。
4
我的出租房,只是三室两厅中的一间客卧。
桑榆不一样,他打通了三间,做了个大平层。
品味毋庸置疑。
「你的存货能撑这么久,出乎我的意料。」他如沐春风地笑着。
尸变之后, 他三次邀请我去他家吃饭,我都拒绝了。
我们都知道那背后的隐意。
现在他若无其事地调侃着,似乎我们之间没有猎人与猎物的关系。
「你有多少存粮?」
「不多。」桑榆打开了储藏间,里面是货架,底下是大米,上头有密密麻麻堆到天花板的罐头。
午餐肉,红烧狮子头,钵钵鸡,豆豉鲮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