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了,屋里光线微弱,他的轮廓冷厉。
我们对视了良久。
然后我默不作声地解开了吊带。
红裙落地。
 
桑榆静静地看着我。
连姿势都没有改变,只是仔细地审视。
说实话,我曾经设想过一千种我和桑榆独处的场景,没有一种会是这样。
他的平静让我的孤勇显得像个笑话。
时间漫长得凝滞,我尴尬得想把红裙捡起来,他终于动了。
他站了起来,脸上俱是阴影,只有眼睛明亮。
我僵了僵,脸颊更热,仿佛接受检阅的学生,眼看着他走到我面前。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我的手腕,激起一层战栗。
修长的双指顺着我的胳膊往上,仿佛我是一把琴,而他在弹奏乐章。
我来这里,本来就做好了交易的打算,他要是给我个痛快,我倒还没有那么羞耻,但他这样悠闲地而随意地轻触我的手臂,让我升起浓烈地被亵玩的感觉。
但比起衣不蔽体的我,衣冠楚楚的桑榆又显得如此庄重文雅。
他漫不经心地攀完我的右臂,执起了我的手,拉近,闭着眼睛在我肩膀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像是一个收藏家面对珍贵的藏品。
「很漂亮。」黑发扫过肩膀,又轻又痒,「不过我想要的远不止这个。」
我眨了眨眼睛,做梦一样眼看他扬手,将一件西装披在我身上。
「姜小姐,我们都知道贞操没有那么金贵,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不过是具皮囊,丧尸咬上一口,就变得骇人恐怖,你凭什么觉得这就足以答谢我?」他的笑容里带上一丝嘲讽。
我糊涂了。
一个变态,居然不图我身子。
「那你图什么?」我忍不住问。
他握着我的手,虔诚地放到嘴边轻啄了一口:「更多。」
镜片下洞若观火的黑色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让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没什么贞操的观念,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了活下去,我愿意跟他做交易。
但他却变成了个正人君子,一个柳下惠,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安。
交易就是两清。
他却不要跟我两清。
——他想要什么?
在我回过神来前,桑榆已经俯下身,温柔地替我拾起了红裙。
「穿上。」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做。」
8
桑榆说的重要的事,是回我家。
他分析这伙强盗也许会再回来,我们要赶紧把我家里的物资再翻一遍。那边不能住人了,捡点东西回来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