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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1 / 2)

走到贝尔玛奶奶的房间外面,希伯来站在门口,听见了里面的笑声。刚刚过来的女士正在和贝尔玛奶奶聊着运动,听起来两人聊得十分投机,并且非常愉快。希伯来这才发现这位女士十分健谈。

在这一瞬间,希伯来产生了自己不该进去的想法。他的脑海中闪过女士冷淡的注视,闪过奥玛瑞叔叔,枯败的花朵散落在荒芜的花田之上,原野少了一大片之后表现出难看的模样,像是有人将头发生生从一个人的脑袋上挪走。

希伯来没有进去,他静悄悄地从门口退开,他回头看了看,不愿站在人群来往的走廊上,最终,他决定退到走道里去。

那里少有人经过,因而不必承受任何人的打量。在靠近那扇门的时候,门口看起来较走廊更暗,希伯来踩着走廊地板的冷光,一路向着光渐渐消失的地方走去,可那一处竟然莫名地让人安宁。

门轻轻打开了。

待在走道上的人回头望见站在门口的希伯来,露出愕然的模样。而在就他的对面,坐在轮椅上的人也露出与希伯来如出一辙的表情。

走道上的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几乎是转瞬间两人都想明白了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因而更觉得有些难为情。

希伯来耳朵发烫,他在慌乱之中语速更快:“我刚刚上来,只是觉得不好打扰贝尔玛奶奶和客人聊天这才没进去。”

轮椅上的人看着希伯来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说:“正巧,我也是因为不想打扰他们才来的。”

说完这两句,走道上的两个人就一同沉默了。短暂的沉默之后,对视的两人忍不住一同笑出来。

在看见严景林之后,压在希伯来心头的难过渐渐消散了些。

希伯来抬腿走上楼梯,坐在走道上方的阶梯上。如果是平常时候,严景林或许还会阻止,这一次他默认了一般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将目光投在坐下的人身上,带着别样的柔和。

希伯来清楚地知道在他对面的严先生一定懂得他的心情,因而这时候也不用任何的伪装。

希伯来的脸上不再是灿烂的笑容,他微微垂下头,低落说:“其实这样已经好很多了,严先生。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希望更多的。她要比我之前遇到的好很多,没有说过不好听的话,更没有冲动地用暴力解决,这已经是非常好的情况了不是吗?”

走道里一片沉默。

沉默将这里的生气淡化,只余下若有若无的伤感,浅淡的光线将楼道里的影子拉扯,变成细长的一缕,而后甩在了墙壁上。白色的墙壁映照出人的轮廓,黑色的影子与白色的墙壁交织,在这一瞬间,主从此诞生,在黑与白之间再不存在其他色彩,因而希伯来被抛在了安全牢固的墙壁之外。

“这里,大概没有人会欢迎我了。”希伯来说。

除了那些本来就深爱他的人,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余人都匆匆逃离希伯来的身边,像逃离一场瘟疫,也像躲避厌恶的虫子。

严景林什么也说不出,他挪动轮椅上前,将希伯来拥入怀中,轻柔的吻落下希伯来的额头、鼻翼、脸颊。

炽热的呼吸将希伯来包围,犹如潮水一般袭来,浅淡的香气从严景林的身上传出来。希伯来认出来,这是房间里熏香的气味。

第一次希伯来从严景林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强势的力量,密不透风地包围着他,让他的心也跟着平复下来。

然而随之升起来的是另一种汹涌的情绪,他如此强烈地渴求着对方的气味。希伯来追逐着潮湿的吻而去,如同沉浸在深海之中,日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在靠近海面的地方,是流光的日光,灼热而璀璨的日影随着海水翻滚流淌,靠近上面的一片都是沐浴在日光下的澄澈的水。

只有希伯来在靠近海面,距离日光最近的阴影里,前方触摸不及,他所向往的一切都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海水之外。可海里突然出现一条像他一样的鱼,拉扯着日光朝着他游动过来。

于是紧密缠绕着他的海草在灼烧之下断裂,希伯来又重新获得了自由。

他的尾巴还刻着海草留下来的深痕,然而他终究是自由了。

获得自由的鱼没有前往他曾经向往的海洋和日光,而是带着阴影逃开了,远远避开了这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地方。

希伯来将头埋进严景林的胸前,他的双手抓着严景林的衬衫,最终,他哽咽地说:“严先生您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一切就好了。”

不是出门后人们的指指点点,不是街上偶尔投过来的异样的目光,不是时常发现的,被损坏了的或者喷上漆的东西,也不是故意的无视,世界别样的“暴力”似乎在一夜之间加诸在希伯来的身上,他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严景林的安宁,却在见到走道上的严景林时溃不成军。

他所粉饰的一切都被他所爱的严先生无声地包容着。

他全部都知道。希伯来难过地想着。

“我们走吧,严先生。”希伯来抬起头认真凝望着严景林的眼睛,手紧抓住面前人的手掌,一副生怕拒绝的模样。

前面的人静静地望向希伯来,抬起手轻轻擦过希伯来的眼角。

“好。”希伯来听见世界的回声。

第153章 物是人非

在贝尔玛奶奶的病好转的时候,贝尔玛奶奶的儿子终于赶了回来。

他急匆匆赶来医院的时候,希伯来正推着严景林走出大厅,正巧与他碰面。

这位先生在见到了两人之后,视线在希伯来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向下方看去。在视线停在严景林身上的时候,他则显得“优柔寡断”许多。看起来似乎在纠结什么一般,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重新抬起头想着希伯来的方向扯住一个笑容,匆匆地朝着里面跑去了。

在某一刻,院子的花坛中有一处是光秃的,里面才刚刚种植下新的种子,还需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有新的花盛开。日光铺在花坛前面茂盛的绿草地上,更显得那一处光秃的花坛凄冷。

旁边的树木将暗影投在土地上,遮住一小片阴影来,或许再过些时候,这片阴影就会挪到新的地方去,让花坛重新恢复光明,然而此时此刻,它正在阴影里。

希伯来和严景林没有上楼,他推着严景林慢慢地走出医院的大门。

“我们去逛逛吧,严先生。”希伯来说。

这座小镇度过了旅游旺季之后正渐渐地恢复到以往的安宁中去,如果不是假期和活动日,是不容易看见大量人聚集的。轮椅碾过石板路咯吱作响,这边的房屋是以前修建的,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住在这里的人将房子翻修了一番,却不曾推倒重建。走进去的时候,仿佛跨越了时间。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希伯来感叹说。

“你小时候经常过来这里吗?”严景林左右看看,望见狭窄的小道,从房屋外面向外伸展的植株攀爬到道路上来,每一家都种植有花束,每一家的花种类都不相同。这些不同的花就像是符号一样标志着每一个家庭。

希伯来回头看看房子,眼里流露出怀念与微微的不舍,他轻声说:“小时候我和卡尔森总是能跑很远,那时候我们才学会骑自行车,很喜欢大街小巷的溜达。过去的时候,这里非常热闹,很多店都开在这里,而且家家户户院子外面都很漂亮。这里很多小巷子,我们会经常选择在这里捉迷藏,还跑去人家店里躲藏过。”

希伯来的眼中带着笑意:“这里原先最大的超市就是奥玛瑞叔叔的兄弟开的。”

“奥玛瑞?”严景林的眉头微皱,就是那位向他们院子里投垃圾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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