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明白!他让人总觉得隔着些什么,走不进他的心,那种挫败感……”陆方禾边形容,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发出动情的斥责,露出无奈又悲伤的表情。
她的台词和动作都让我觉得她是琼瑶剧看多了,吃到了葡萄还嫌葡萄酸。再说我从没奢望走进严凛的心,就连走近他的人都要被肖睿等几个左右护法隔开。
等到第二个女朋友我就不认识了,人家是隔壁外国语大学的保送生。这件事还是陆方禾告诉我的,但是她并不是磨牙霍霍的愤恨,而是一副找到下一个受害者的幸灾乐祸,这也让我觉得这世界上是真的存在讨厌严凛的人。
后来这两个人大概是因为大四出国的事情分手,再之后就轮到了白苒,不知道她这次是因为什么。
严凛的几段恋爱都短得很,最长的不超过半年,这和他成熟稳重的形象并不相符,看来他对待感情不甚认真。不过这不是我该操心的问题,我自嘲地笑笑,继续了回家的路。
没想到的是我进家门的时候,聚会还没散。这几个人甚至喝啤酒都能醉倒,我看着一屋子神智不清的人,无奈地走进了卧室,随他们在外面唱歌跳舞,这里隔音不错,只要邻居不找上门,我就不会管他们发疯。
等到晚上十二点多,我走出房间洗漱,看到躺在地上东倒西歪的几个人,还是没忍住拿了几件大衣出来给他们盖上。
卫生间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是江飒带来的那位新朋友。我有些尴尬,僵在原地。他可能是洗了把脸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手里拿着面巾纸,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过了几秒,他走过来,冲我伸手并自报家门,“韩骋。”其实江飒今天午饭的时候花了很多口舌来介绍他,只是我一句都没听进去罢了。
现在人家主动打招呼,我不能再这么没礼貌,立刻回握上去,“夏优。”
“不好意思打扰到这么晚。”他客气道。
“没关系,要不你去睡张宇扬的屋子吧,反正他得在地上躺一晚上。”我看着趴在他胳膊上已经睡着的江飒,觉得张宇扬绝对会感谢我这个决定。
“那怎么行。”韩骋十分绅士,“让女孩子进去睡吧。”
这里面只有温笛和江飒是女生,睡张宇扬的床绰绰有余,我听取了韩骋的提议,晃了晃她们俩,一手拖一个让她们去床上睡。
客厅里算上韩骋一共有四个男的。其中刘希和徐淮已经霸占了沙发和地毯,张宇扬窝在茶几前睡得正香,我有点尴尬地看了看韩骋,如果现在清醒的是这三人中任何一人,我都会让他去我房间和我挤挤,但……正当我犹豫时,韩骋善解人意道:“我坐一会儿,清醒过来就开车回去了,你不用管我,先休息吧。”
“哦,好的。”我如释重负。
“Yorick”韩骋突然喊了我的英文名,“你认识严凛是吗?”他问得我有点猝不及防。我之前从没在自己的朋友面前多提过严凛的名字,张宇扬因为是我的室友难免知道的多些。不过江飒既然认识白苒,甚至好到一起去旅游购物的地步,那么她带来的这个朋友认识严凛也就不足为奇了。
“是,怎么了吗?”我语气不太好地问。
韩骋轻笑了一声,开口道:“你胆子挺大。”
我不明所以地皱眉,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他又问,那种洞察一切的阴森语气让我背后一凉。
我故作镇定,嘴硬着说:“不知道,我对他爸又没什么兴趣。”
他用更深的眼神看我,好像要把人看穿,半晌后他才戏谑道,“你可真有意思。”
我没再理他的嘲讽,走进了卫生间,可他的话却像是针一样扎进了我的心底,让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很久很久的怔愣。
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韩骋已经走了,我松了口气,走进房间,躺了很久还是了无睡意,我按亮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被屏幕发出来的光刺的生疼,视线逐渐虚焦,我陷入更深的恐惧。
长久以来,我被很多人告知不要这样接近严凛,甚至有人觉得我是蓄意想要制造出丑闻,我之所以一直我行我素是因为我还是活在乌托邦里,并没有遇到真的威胁。
韩骋短短几句话让我毛骨悚然,止不住后怕。他这样的人对严凛的嫉妒和敌意写在脸上,很难不让我更深一层担心。
严凛并不是普通人,他会承受的关注远远高于我的想象。生在光环之下,他却那么低调,露出的锋芒永远是因为自身过于出色,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因为我而困于舆论……我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缩在被子里好像躲在蚕茧中,屡次三番质问自己继续喜欢严凛的可行性。
第13章
不知道这个韩骋给我的朋友们下了什么药,大家都被他迷得鬼迷心窍,之后聚会全部带上了他,我虽然心里别扭,但是不好扫旁人的兴。
改变不了他们但可以改变自己,我开始频繁地把自己打工的时间安排到约定好的聚餐时间。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会直接来我打工的地方吃饭。
我有些恼怒,态度自然不好起来:“真没想到我们店这么出名,能让几位不远万里也要大驾光临。”
“少自作多情,是人家韩骋在这边上学,我们才来的。”张宇扬最近胳膊肘往外拐得厉害。
“就是,”江飒跟着阴阳起来,“又不是只有某些人能上名校。”
我懒得再说,正好晚餐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没功夫理他们。
吃完饭,大家各回各家,只有韩骋还留在位子上。我过去收拾餐盘,按照惯例问了句“您用完了吗?”
他倒是吃得高兴,摆了张二十美元在桌子上,自以为阔气道:“你的小费。”
就这些钱还想装大款?但白给的我也没有不要的道理,收下之后装模作样地说了声“谢谢您”。
“是你收得最多的一次吗?”他问得油腔滑调。
“不是。”我没耐心和他客气,甩了甩手里的钞票,不屑道:“最多的——比你给的两倍还多。”
他并不恼,一脸玩味,“严凛给的?”
我停下和他的针锋相对,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才出言讽刺:“你不提严凛是会死吗,你暗恋他?”
他暧昧地笑起来,“我暗恋你。”
我被他恶心得一阵反胃,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韩骋脸上还是挂着那种轻浮的笑 “你服务态度这么差,我要投诉。”
“随便。”我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下班走出餐厅的时候,看到他还在路口抽着烟等我。
我和他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可说,路过的时候,眼睛都不带抬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