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抬胳膊,感觉后背一股撕裂地疼,像是胳膊快要从躯体上断开来似的。自己也吓了一跳,若只是皮外伤,怕不是这个感觉。去放射科拍了片子,肩胛骨有轻微骨折。自己给自己开了处方,找骨科的老师看了一眼,拿了药,踉踉跄跄地走出医院坐地铁回了家。
毕业后虽说租了房子,大部分时间却都住在医院,只有偶尔休假才回去。进家门,地上、桌上都盖了薄薄一层灰。她也顾不得去收拾,一头栽倒在床,想好好睡个回笼觉,后背像是被刺刀穿透之后扔进了火堆里,痛得撕心裂肺。觉得腰间有点硌,兜里一翻,摸出了赵熠光塞给自己的桃木剑,端详了一会儿,嘀咕道:“辟邪?招灾还差不多!”
早几年在医学院读书期间,暴力伤医的新闻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网络上,舍友开玩笑说,拿到执业医师资格证之前,必须先练练擒拿格斗,以备不时之需。谁能想到,同学的玩笑话,竟在自己身上成了谶语。认真复盘了一下在急诊科挨打的事儿——建议患者手术治疗没有错、看同事摔倒在地上前帮扶也没有错,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酒鬼而已。比起上班期间命丧黄泉的贾深深,她受的这点伤,实在不值一提。想到这里,恶狠狠骂自己一句:“郑多瑜你个阿 Q。”
自从进家门,手机信就响了个没停,全是同事们发来的信息。半早的工夫,醉汉大闹急诊科的事情竟已传遍了整座医院。有人关心她的伤势、有人抱怨世风日下、有人好奇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仅给同科室几个要好的同事回了消息,其他的一概冷处理——权当没看见。随手把手机调成静音,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酝酿了好久,刚有了些许睡意,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通常,只有大姐敲门才如此暴力。莫非受伤的事儿已经传入了大姐的耳中?她一瘸一拐去猫眼端详了一下,看门外站着的是汤蓓颜,立即长舒一口气,慢悠悠打开门,朝满脸焦急的汤蓓颜苦笑,道:“来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