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你了?」
我出不了声。
「别怕,结束了。」朗子愈单手把我揽进怀。
我听着他的心跳,如止水微澜。
杀人同他,像是寻常。
「她被我爹养着,被我爹安插过来,替他行事,替他盯着我,手段还这么脏,也就该想到自己这个下场。」朗子愈无所谓地擦了擦枪口。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待我缓了些,扳开我的手指,把枪把儿塞进我的手心,又一根一根攒起我的指头,让我牢牢握住它。
「听说你在妓馆里杀过人,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朗子愈抬起阴冷的眉眼,开始打量起我额前的一层汗,「用的刀吗?刀子太钝,太不利索了,还脏你的手。枪更好用,给你了。」
我也想握住,但我双手抖得厉害。
握住了便砰然落地,捡起来又再掉下去。
我只想着一件事,如果为督军盯着他就要死,那我……
「三公子……」一张嘴,我才发现自己嗓也是颤的,「我为朗督军试你身子,试你的腿,为什么……为什么那晚……」
「为什么那晚不也杀了你?」他帮我把说不下去的话接住。
「唔,为什么呢?」朗子愈扬起脑袋,眯起眼佯装思索,「我也想啊,但那天手偏了,没打中。」
骗人。
「怎么?什么表情,你不信?」他托起我的脸。
我跪在他床沿下,可怜兮兮。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杀你,也许因为留着你,就可以天天叫『婉婉』。也许因为听说,你会杀人,觉得有点意思。又也许,因为你是个鸨儿,你和婉婉太像,又太不像了。总之……」
他没再说下去。
我猜他要说,总之,就舍不得了……
可舍不得三个字太重太贵太真心实意。
他不能和施婉君以外的女人说。
9
翌日,汪蓉均的尸首被拖了出去。
督军咬牙切齿地扼住我的喉,比我掐汪蓉均大力百倍不止,他是要掐出血,要掐死人。
「真没想到在我督军府上,这小蹄子爪牙也如此尖利。」
「爹,快放手。」眼瞅着他愈发收紧,身后终于传来朗子愈救命的声音,「小心别划破脸,不漂亮了。」
原本这会儿他早该外出处理公务。
他有府衙里的差事,还有他娘给他留下的一众铺子。
可今儿他偏偏没出门,从天而降,就为救我似的。
朗督军收得更紧了,只剩一口气时才把我丢开,转而看向轮椅上那人:
「死小子,这短命女娃娃家里来人收尸了!老子不管,你自己出钱打发。」
「我出双倍。」朗子愈也跟着皮笑肉不笑,「别只给她家里人,父亲调教她这么久,怎么说也该分点辛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