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客厅,阮瑜噙着哭腔,小声哭诉,软声细语的,是情人间的呢喃。
段关秦不说话,只隐约听见几声桌椅摩擦。
她的哭声渐止,一瞬安静后,是撒娇地讨笑。
「阮瑜那种娇娇的呛人样,哪有那么好哄?」
旧日往昔的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涌上耳边。
我倒不知道自己记了那么久。
无关紧要的话。
真是无关紧要的话。
小姨教我,爱情算个什么,当不了吃的。
好听的话算个什么,说过就忘了。
听者有心而已。
反倒显得脆弱。
脱掉上衣,对着暖黄灯前的浴室镜,看自己。
腰间一指红淤。
杜悦嘉对我向来不讲分寸,尤其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怜惜和哄话是别人的。
我好像天生就不配拥有这些。
以至于我反复对自己说,不是我没有,只是我不需要。
不需要,没欲望,才不显得落寞。
才不显得我可怜。
杜悦嘉年少时,午夜梦回全是母亲临终前的泪水。
她颤巍巍地拉着杜悦嘉的手,问他:「老杜,还是不肯来吗?」
母亲到死还在等一个浪子的回头。
老杜说,不是他不肯来,是他赶不回来。
他和那个女人在三亚度假。
医院里,护士在背地里,小声说着母亲可怜。
说着杜悦嘉很可怜。
可笑,她们拿什么来说他可怜?
他什么时候需要别人的同情了?
觊觎别人东西的人,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杜悦嘉在等那个女人和她带来的孩子,偿还这种代价。
她们就像寄生虫,依附着宿主生活。
酿酿是真的蠢,她以为段关秦对她特别点,她就能一脚踏进段家。
她也真是有心机,三言两语,哄得杜家和段家的长辈,格外喜欢她。
和她那个小姨一样。
学乖和办软,是这种虫子惯用的手段。
等你一个不留神,就钻进你身体里,一点点蚕食着你的全部。
她越是唯唯诺诺,杜悦嘉越想撕开她的面孔。
她越是低眉顺眼,杜悦嘉越想找时机毁了她。
段关秦就是这个时机。
杜悦嘉看出来了,这个小脏东西竟然喜欢上段关秦。
她怎么敢?
「怎么不敢,」年少的段关秦分外张扬,「爷就是招人喜欢。」
「你也不嫌恶心。」杜悦嘉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