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陶修寒说过很多遍了,从贺知渡消失的第一个月起,第二个月,第三个月……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杯里的咖啡见底,江倾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你呢,听说你认识了一个女生,她怎么样?”
江倾把话题生硬的别开,陶修寒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道:“今晚喝酒一些什么人,带我一个吧。”
“行啊。”
江倾话落,视线移到雨幕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和陶修寒的关系竟如此熟络,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喝酒,有了共同的朋友,算得上知己了。
大概是中间那根无形的线吧。
江倾很少会主动去提,但也总会对贺知渡的过往感兴趣,从生活中的细节里,又或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他的事。
他喜欢去听。
这时候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晚上订的局依旧是在PLAYMUSE里,江倾习惯了这喧闹的环境,甚至有些喜欢这里,灯光太黑,环境又太吵,不会有人去探究什么。
进门后,江倾走到了提前订的台旁,绕到最里的角落坐了下来,有人和他招呼他就挥挥手,有人敬酒他也喝,不过这种局来的多,大家也会知道他的个性,并不会太多的打扰他。
他对陶修寒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正确,他并没有作息规律,昨晚就熬得很晚,做电影这行的,哪能说休息就休息。
江倾坐下不久便有些困,关掉了手机,闭眼小憩。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之中他睁开眼睛,忽然站了起来。
身旁的人对此见怪不怪,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自己手里的娱乐,依旧自顾自的喝着酒,只有江倾站起身后忽然离开了卡座,越过了人潮,往酒吧外走。
他来到熟悉的地方时总会重复去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很熟悉的背影,他想去追,却总是追不上。
江倾的步伐停在了小巷里,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眼睛上,视线有片刻的不适应强光。
前阵子政府征拆挣了钱,给每条小道都新修了路灯,把原本摇摇欲坠的路灯换成了先进的太阳能灯板,白光取代了昏黄,把路照得更亮,行人能更安心的回家,也能让江倾更清晰的看清这条寂寥的小巷。
小巷里并没有他追寻的背影。
究竟是梦太过真切,还是现实太过模糊,有时候他都分不清了。
回到卡座时,陶修寒给他递了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笑着说:“刚刚和他们打了个赌,赌你半小时能不能回来,我赢了。”
“你赌的什么?”江倾问。
“我赌的是,不能。”
江倾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陶警官,你和人学坏了,以前可从不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不无聊。”
江倾坐了下来,笑着,也不恼。
放下矿泉水时,看到了吧台的另一个方向,忽然站了起来。
离开时,陶修寒拉住了他的手腕:“别去了。”
江倾视线没动,再次走出了卡座,往人群里走。
还是一场空。
回到卡座时,那瓶开封的矿泉水不知被人丢到了何处,江倾坐了下来,片刻才说:“陶警官,我似乎看到他了。”
陶修寒笑了笑,却说不出话来。
他坐在身旁看着江倾,心情不可自抑的变得低落,外人或许不了解,还会觉得江倾变得比以前温和,更好说话,仿佛这人不再高高在上,真真切切的活在自己身边。可陶修寒却最知道,这些都是错觉。
明明现在的江倾最过难以接近。
他越是待众人平等,越是疏离。
陶修寒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某天的深夜被一阵电话铃吵醒,在他还没完全清醒时,就听到对面传来江倾的声音。
难掩兴奋,好像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他说。
“陶警官,我在我身上发现了一个窃听器!”
第63章
事情一旦出现了苗头, 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江倾发现身上的第一个窃听器后,又在房间的床头柜里发现了第二个,在常开的车上发现了第三个, 第四个, 第五个……甚至在浴室都发现了微型摄像机,这些东西的安装位置都和之前的分毫不差。
分明是蓄意让人发现它。
江倾不知道贺知渡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这些, 但他也没了第一次发现时的恼怒,反而是兴奋和刺激溢满了他的心脏。
他借来了专属的探测器, 将房间的每一丝角落都探测了一遍, 踩碎了最后一个窃听器后, 他安静的抽了一根烟。
再次出门时,已经和平时无异。
江倾退居幕后后,并没有比之前要闲多少,不但要管自己的事,偶尔还要操心别人的事。
忙碌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去现场, 在一旁观察别人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