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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 2)

温镜看着墙边一处壁火,旁边榻上躺着傅岳舟昏迷未醒,说:“要横着出去了我看你还挺开心的。”

“哎,阿月,你怎的对上我这般不假辞色,傅老头这么坑你家你尚且一副好脸色,我呢,三番两次相助于你——”

温镜打断他道:“三番两次?”

李沽雪一手握剑,把臂倚着墙,嘴里振振有词:“可不是么?傅老头面前不是我替你圆了你姐姐的去处?瞒住了你还有个大哥?你大哥要赶去金陵,不是我给办的马匹舆图?昨夜观音山,单凭这病猫和你两个…哎,不是我小瞧你的功夫,再过个两三年任是几个黑衣人也奈何不了你,只是如今嘛,嘿嘿,怎么样阿月,你说是不是三番两次?”

温镜立在傅岳舟的木榻一侧,心想这个壁火怎么造的,回头问问。人家是锻刀须烈火,但这造个壁炉出来,冬日里取暖也不错。他点头:“不错,的确三番两次。不过,昨夜你跳出去给傅岳舟解围的时候——”

他慢慢看住李沽雪:“看见我了?”

李沽雪一愣,那倒没有。接着他悚然一惊,回忆起昨晚温偕月出现的位置,那片山崖距他藏身的松树也不过几丈远,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几时藏了个人。

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到底是何时藏在那里的?他都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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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花好月圆《周旋》

第13章 十三·冶金百炼今无几

青年冷着脸抱着剑,瞬间燃起李沽雪所有警惕之心,随后他便听见这人一句完全意料之外的“质问”。

“昨晚你是要帮傅岳舟,其余帮了我的,”温镜目光灼灼,“其余的你帮我皆是瞧见我姐以后。”

李沽雪又被说得一愣,…什么?

只见温镜正色道:“你若对我姐姐有意,也不是不可。你家住何方?家中有何人?要是婚娶过的就别往上凑了。家中田产几何?你武功不弱,想必师出名门,江湖上可有仇家?当然,首当其冲得我姐姐瞧得上你。”

李沽雪只觉温偕月就差说一句“恬不知耻”,他那个神色,仿佛在说你这号的小爷见过不知道多少。

什么警惕不警惕的都烟消云散,李沽雪哑然。说句实话,他感兴趣的事很多。武功剑法,他的差事,《武林集述》的去向,荣升台,广陵镖局,温家兄弟的身世和手上的功夫,等等等等,唯独没有一家有些热闹的酒楼老板娘。

虽说温娘子言语间爽利博智,是个妙人,可李沽雪指天发誓,他没起过这般心思。平心而论,李沽雪甚至觉得自己对她弟弟更感兴趣一些……

咳咳,没有没有,差事要紧。他连忙道:“…温兄多心,温娘子端秀慧达,气质高洁,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肖想的,实在是玷污了…”

自证清白还没说完,李沽雪忽然哑了嗓子,一向舌灿莲花的李爷忽然说不出话,因为他忽然看见对面的青年冲他狡黠一笑。这一夜一日,李沽雪从没见此人脸上有过“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他这一笑…

咳咳!李沽雪再度提醒自己,差事差事,差事要紧。他明白过来,原来温偕月是在拿他寻开心,他摸摸鼻子:“…温兄真的多心了。”

“嗯,”温镜忽然问,“你的剑有名字么?”

温镜神情认真,难得多说几句:“我观你出剑快而不乱,形散神聚,想必于剑道上颇有心得。你的剑招既出,仿佛其剑有魂,知你心意,想必是经年的佩剑,可有剑铭?”

李沽雪此时已经定神,只是未料他还看得懂剑法,还以为他只修刀呢,如此说来又不太像那个温家了,居庸温氏可是世代只修习刀法。他答道:“剑铭‘归来’。哎,你这样夸我——我可没有姐妹给你瞧上——又是为了什么?”

归来,温镜看了李沽雪的剑。剑客的剑一般是长者所赐,尤其是出身大家的子弟,佩剑从前有过哪些主人,剑铭因何而来,选材长短,仿得前朝哪柄名剑式样,总归有一番故事。可李沽雪却明显没有再多言的意思,温镜也不多问,也没理会他的顽笑,又去琢磨壁炉。

话说这玩意儿,烟是怎么散到地上头去的?他心不在焉道:“还说不是觊觎我姐?自报起家门来了。哦,没有姐妹,有兄弟没有?椿萱可茂?还有什么?一并说来,我自然替你悉数转达。”

两人之间一瞬间又从顽笑变得冷淡,温镜心里千头万绪,既担心温钰能不能平安抵达金陵,又担心钥娘和锐哥儿藏在百羽楼会不会被发现,还担心傅广业到底守不守得住,真打到这里,他该如何,是跑是战,跑的话带不带傅岳舟。

话说傅岳舟怎的还没醒,他爹不是说服的药几刻钟就能醒吗。

脑子里面思绪太多,他暂时就顾不上防李沽雪。

温镜不再防李沽雪还有一个缘故,他想了想,温钰筹备去金陵,凡事都没刻意避着李沽雪。温镜两辈子加起来或许比他大哥多活了几年,但要说江湖经历,温钰正儿八经见过从前家里父母门人行事的,耳濡目染怎么也比穿越来的文艺青年温镜强。温钰不避着李沽雪,说明在他眼中此人暂时是友非敌。

而李沽雪当时牵了六匹马回来,他这是算上了三人预备的坐骑。他以为要去金陵的是温镜、温家大哥、和他。既然他都打算要去金陵了,可见在扬州他没有旁的安排。

是以,温镜判断,这会儿李沽雪和他一样,一根绳上的蚂蚱,真有黑衣人杀进来,李沽雪还能返水怎的。

要返昨晚就返了。

“咳咳——”榻上的傅岳舟不知睡梦中哪出伤痛作祟,磕了两声,整个人颤抖起来,无意识中三两下扒开了胸口的衣物。温镜立刻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很。指尖掠过口鼻处,发觉傅岳舟连呼吸都是灼热的。

他迟疑猜测道:“发…热了?”好歹是没说出发烧感染、伤口消毒啥的。

李沽雪凑过来看两眼,摇摇头:“不是,他不是生病,是受伤,受内伤。傅家的家学原不是剑,是长戗,内功心法叫疾火斩。走镖确实使戗更相宜些,戗可单打,也可结阵,一寸长一寸强。要不说人是天才呢,他化戗为剑,改戗法为剑法,还改得如此天衣无缝——”

言归正传:“他们家的这个心法,走的刚猛路数,练功时须辅以三味川芎散,里头是些苁蓉、生姜、细辛等等,讲究的是聚气汇阳,力发千钧。这个,这一脉的心法一般血热,受了内伤,血气里的沸热就给激了出来。傅岳舟这些年打的底子又扎实,只怕是不好受。”

改戗为剑,原来如此。不过那什么散的温镜没听说过,听起来倒像是他姐每月里月事时要喝的差不多?温镜想着便一瓢水把炉火浇灭,既然热咱就别火上添火,李沽雪忽然又看见他自袖间抽出一条手帕。

那帕子一瞧便是缎面儿细棉的好料子,凝神看去四个角还依稀绣有紫阳花团,温镜一个大男人掂在手里大步流星,颇有些不伦不类。

他将木瓢搁回水缸,一矮身,自水缸后头拎出一坛酒。

温镜掀开塞子,将手帕整整齐齐叠了浸在酒坛中,而后稍稍拧干,一点一点擦在榻上之人的额上、面颊,又浸一浸酒,又去擦裸露出来的胸口、手臂。李沽雪眼睛一路跟着他的动作,心里头想,是不是事情其实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这人,他们家或许和荣升台并无关联,背后也没甚阴司纠葛,他之所以出手帮傅岳舟…单纯是看上了人家。

他这个小心翼翼的样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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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你以为我看上小傅,我以为你看上我姐,就是没互相康一眼QAQ发现感情线有点慢热,没法,上本太快了,中和一下~

小傅家里是练长木仓。懂的都懂。

井,古代土地丈量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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