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束一时间十分感动,怎么也没想到不言不语的谢真竟然是如此头铁一个妖。谢真问道:“所以那小孩是谁?哪个二公子?”
流束惊了:“你不知道?那是静流部主将的二公子啊。”
看来真的是施夕未的儿子,谢真忖道。刚才那术法确有独到之处,但气神不足,许是修炼不勤的缘故。
“我看他好像躲着守卫,是怎么回事?”他问。
流束刚好要将东西送到山下,便与他边走边说。
二公子名叫无忧,平日十分顽劣,连他爹施夕未的话都不太听,和自己的长兄关系尤其糟糕。
流束在培育灵花药草的洗纤阁工作,这次是将大公子点名要的花给他送去,结果半路被无忧拦下,非要拿走。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无忧看见守卫就跑,估计也不想被抓到。
“倒是你,居然能拦下他的术法。”流束笑道,“我们都小瞧你了。”
“我也只会耍耍刀而已。”谢真有一说一。
流束真诚道:“那也很厉害!谢玄华说‘知道手中有剑,就不需知道其他’,正是这样!”
谢真:“……”
首先这话不是他说的,其次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还是很有用的,例如花妖一般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阿花……
他又问了些蜃楼里其他的事情,流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在山下便分开,流束一再嘱咐,如果有难事,就来洗纤阁找他。
无忧从树间一路飞掠,接着一折身,落到种着两株梨花的院子里,接着拉开碧纱窗,跳进书房。
楼阁中清风微微,幽香浮动。他穿过一道门,来到中厅,从桌上的翡翠盘子里抓了串葡萄,往旁边的锦榻上一歪。
门外隐约传来讲话声,想必是那群守卫追到了这边,正在与侍女告状。无忧眯着眼睛,把葡萄一个个扔进嘴里吃了,直到汗意渐消,侍女方才走进来。
侍女为他拿来冰过的手巾,道:“公子怎又溜出去了。”
“我看主将是要活活憋死我。”无忧把葡萄梗往盘子里一丢,“禁足三个月,他怎么不直接把我关地牢算了?”
他从不管他爹叫爹,侍女也习惯了,柔声道:“再有小半月,就能出去了。”
“我才不信。”无忧气哼哼地说,“他肯定会找个由头再给我关一阵,关到王庭使者离去,无非不想让我给他丢脸就是。”
侍女道:“主将只希望公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无忧嗤笑一声,没再说什么。他把手巾搭在额头上,懒洋洋道:“对了,我要找个妖,就在濛山上。”
侍女应下:“这妖姓甚名谁?”
“名字不知道。”无忧说,“长相,好像是个花妖,年纪看着比我稍大些。”
侍女等了片刻,也没听到下文,哭笑不得道:“这要怎么找呀。公子找这妖有何事?”
无忧当然是想找他麻烦,但他转念一想,“青花”的修习他一向引以为傲,结果这次被个路边小妖拿柴刀随手给挑飞了,这事要是让他爹知道,岂不是更加丢脸。
不成,他琢磨,得找个别的由头。
无忧:“我要强抢民男。”
侍女:“……”
她不由得惊住了,二公子她也服侍日久,虽有这样那样各种毛病,以前可没干过这种事啊!
侍女小心翼翼地劝说:“主将定不会高兴的,何况强扭的瓜不甜啊公子。”
无忧不耐烦道:“我又没要把他怎样,总之先给我查到!拿纸笔来。”
侍女忐忑地拿了来,在桌上铺好,无忧回想了一下那花妖的长相,挥毫而就,几笔画出一副画像。
画完,他把未干的纸一揭,塞给侍女,自信道:“按照画像去找就是。”
侍女只好应是,接过画像端详。
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纸上画的是张点了几点红芝麻的大圆饼。
侍女:“……”
从这画像中,实在看不出半点慕艾之心啊。
无忧没等多久,午后时分,侍女便来回报,说找到人了。
要凭那芝麻大饼的画像寻找,无异痴人说梦。侍女是问了当时来回报的守卫一路上是否遇到什么妖,接着查到洗纤阁的流束,再查一下与他相识的同一批进来蜃楼的花妖,这才找到正主头上。
“这么快?”无忧午觉刚醒,兴致勃勃地问:“他叫什么?”
侍女:“阿花。”
无忧:“……什么?”
侍女:“真的叫阿花。”
无忧:“他爹妈取名的时候在想啥?他哪里来的?做什么的?”
“他是今年青崖送来的杂役之一。”侍女道,“如今在柴房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