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孤身一人,还突然服毒自尽,一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根本无法阻止王绾的寿宴,燕饮准备如期举行。
嬴政对陈慎之道:“天气冷,回去穿好衣裳,寿宴马上便要开始了。”
陈慎之拱手道:“谢陛下关怀,慎之告退了。”
他说着,赶紧匆匆返回屋舍,一进门,谨慎的看了看左右,赶紧将舍门紧闭,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绕过矮柜,低声道:“大兄?”
他绕过去一看,无人?
想来是已经趁乱走了,陈慎之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胸口,刚一回身,“嘭!”直接撞到了甚么,定眼一看,竟然是田升!
田升就站在他身后,竟是没有走,陈慎之没有注意,一头撞上了田升的胸口。
“大兄?”陈慎之震惊:“你怎么还未走?”
田升焦急的道:“幺儿,你可有受伤?”
陈慎之摇摇头,田升这才道:“大兄哪里能走,怎么能叫你一个人留在虎口之中?”
陈慎之心想,你不才是留在虎口之中。
他们正说话,「吱呀——」一声,室户被悄悄推开了,有人从室户外面摸进来,竟然又是两个黑衣之人!
陈慎之有些紧张,还以为又是刺客,哪知道那两个黑衣之人与田升好似识得,走进来十分热络的道:“大兄!幺儿真的在这里啊!”
陈慎之:“……”听这口气,不会都是自己个儿哥哥罢?
果不其然,那两个后进来的黑衣之人,竟然都是陈慎之的哥哥,大兄田升,他之前已经见过了,还差点子被嬴政也给见到。
后进来的这两个,方才热络开口的是老三田轸。一脸冷漠,身材最为高大,且少言寡语的是老二田桓。
老二田桓上下打量陈慎之,话头最少,简练的道:“没受伤便好。”
陈慎之:“……”
陈慎之现在一个头四个大,好家伙,五王并立,来了三个,凑上自己都能打一桌麻将了,杠上开花!
陈慎之眼皮狂跳,道:“兄长们这是……”
田升道:“自从国灭,幺儿你流落在外,为兄们没有一日不在寻找你,今日终于团圆,真是老天爷见怜!”
老三田轸道:“无错,老天爷开眼,不仅是让咱们找到了幺儿,还让咱们撞上这样的大好机会!”
大好机会?
陈慎之似乎抓住了重点,道:“甚么机会?”
老三田轸道:“今日是那狗相的寿辰,秦狗云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那庸狗皇帝也是来了,正好趁今日,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直接给他们下点毒,宰了他们一把子!”
一看便知,老三脾性火爆的很,老二便不爱说话,但是眼目中闪烁着寒光。
陈慎之道:“方才那刺客,当真是齐人?”
“刺客?”老大最稳稳重,道:“甚么刺客?”
陈慎之道:“刚才园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只身刺客,眼看被抓,服毒自尽了,他用的兵器上有老齐人的徽记,难道是三位兄长派来的?”
老大田升皱眉道:“这倒不曾。”
老三田轸道:“想来是咱们老齐人的壮士!实乃大英雄,慷慨赴死!”
陈慎之揉了揉额角,道:“甚么大英雄。”
老三奇怪:“幺儿,这壮士不畏生死,英勇行刺狗贼皇帝,难道不是英雄?”
陈慎之道:“弟弟敢问,今日是甚么燕饮?”
老三田轸道:“秦狗丞相的寿宴。”
陈慎之又道:“王绾寿宴,上至皇帝,下旨羣臣,无一不到,出动的虎贲禁军便有五百!”
他说到这里,老二田桓冷声道:“刺客只有一人。”
陈慎之点头道:“是了,二兄说得极是,他分明知晓禁军严密,这位壮士却只身一人来行刺,还手拿我老齐人公族徽记,这当真是英雄、壮士么?”
老三田轸还是一脸糊涂,老大田升已然恍然大悟:“他莫不是故意的?”
陈慎之道:“或许是有人想要从中作梗,将行刺之事诬陷给老齐人。”
老三田轸挠了挠后脑勺:“咱们本就是要行刺,也不算诬陷。”
老二无奈的看了一眼田轸,摇了摇头。
陈慎之立刻道:“三位兄长,今日万不可行刺。”
“为何?”老三田轸问。
陈慎之道:“今日王绾过寿,秦宫调动禁军五百护卫,可谓是将宴席围了里三圈外三圈,如此严密,便算是动手成功,如何能脱身?”
老三一拍胸口:“大不了一死!咱们兄弟四人团圆,能死在一起,我田轸于愿足矣!”
陈慎之更是头大了,道:“兄长们再想一想,便算是今日行刺成功,真的戗杀了嬴政,可嬴政的长子扶苏已然成年,在朝中建树颇多,党派成形,还有他的养子子婴,叱咤疆场多年,手握兵权,哪一个不能继承皇位?死了一个皇帝,还会有下一个皇帝,秦室是无法如此推翻的。”
陈慎之熟读历史,他知晓接下来的发展,如今的秦始皇如日中天,正是秦朝壮大的时期,如何能这般轻易被推翻,田升、田桓、田轸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杀了嬴政,公子扶苏和公子婴都可能继承皇位,秦朝还会延续下去,对于齐人来说,毫无意义。
田升此人心思细腻,考虑的最为周全,此时他也有些犹豫了,毕竟陈慎之说的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