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长阳十分冷漠,“我会看好他的,不劳你费心。”
“……长阳!”虞白露鼓起勇气,“能不能把长兮……我……我,可能吧,我可能是有点……”
“停,不用跟我说。”长阳制止了他,但很快大声地补充道,“你也先别跟他说。”
他有些懊恼地在屋里打转,虞白露竟然难得从他翩翩公子的身影中看出了一点喜感,他现在活像一只老母鸡睡醒找不到自己下的蛋。
长阳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咬牙冲着虞白露骂道,“他还只是个小朋友……虞白露,你禽兽啊!”
长兮不觉得自己是小朋友了。
“哥哥,我好累哦。”他练完剑往长阳身上一挂。
长阳对他了如指掌,“你想做什么?”
“我想好好洗个澡。”长兮在“好好”两个字上面认真强调,“唔……之前说的,燕州的温泉特别舒服,什么时候带我去呀?”
长阳在心中长叹一声,弟大不中留。
虞白露在汤池沐浴,突然有人通报阳春书院的公子到了。
“长阳吗?让他进来吧。”
“还有长兮小公子……”
“等等!别进来!”
门口的长兮双眼一黯。
“没事,直接进去。”长阳径自往里走。
当晚回到阳春书院,深更半夜长兮又来跟长阳挤,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长阳,“哥哥,我睡不着……”
长阳捏他的脸,“想什么呢,睡不着?”
长兮偷偷用气声在被窝里说道,“我在想……哎……”他悠悠长叹一声,“白露哥哥身材好好哇,我要是也像他一样就好了。”
长阳给他逗得笑个不停。
长兮还在唉声叹气,最后凑到长阳的耳边轻轻说道,“而且哥哥,他那里……也好大啊。我好羡慕。”
“咳,咳。”长阳捏住他的嘴,“非礼勿视。”
“哎,我也想要。”长兮在被窝里转来转去,“我好想要。”
长阳按住他,“睡觉。”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长兮又开始了,“哥哥哥哥,我、我又尿床了……”
不是尿床。
没有人十七岁了还会尿床。
又一年长阳长兮生辰宴时,虞白露难得姗姗来迟。
他存了私心为长兮打了一柄短剑,早在大半年前就准备好了,还时不时拿出来把玩。结果前阵子给一名笨手笨脚的侍卫磕坏了剑匣,把他气得不行,赶紧遣人再做。新的剑匣拿到手后他又吹毛求疵,急慌慌地叫人连夜修改,待他取来剑匣赶到阳春书院时已是月上中天,筵席都已散得差不多了。
“你可算来了。”长阳一见到他吁了口气,推了他一把,“人在那儿。”
虞白露远远地看见莲池旁有两道人影,一名世家公子手里把玩着折扇与长兮聊天,远远地还能听见他细碎笑声。他眉头一蹙,“覃原?你怎么没跟我说。”
“咳,背后议人是非并非君子所为,听人墙角也不是。”长阳用了点劲儿把虞白露推过去,“所以你去。”
妈的,别说君子,虞白露都不想做人了。
他揎拳掳袖走上去,也不是故意偷听,覃原自诩风流的声音顺着晚风传入他耳中,“虞公子心中只有长阳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虞白露一愣,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长兮没有犹豫,很快就应道,“嗯,我本来就什么都比不上哥哥。”
虞白露的脚步停住。
与他的震惊截然不同,长兮回答得太快了,好像这件事已经在他心里想了一千次一万次。他的语气也很平淡,没有任何伤心或是不甘,像是一盏酽茶在时间里泡了太久,已尝不出一丝苦味了。
说这句话的长兮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可是虞白露却被这句话刺痛了。
他和长阳,最爱长兮的两个人,竟然在看不见的地方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吗。
还未待他从这阵刺痛中缓过来,眼前的景象让他脑子一热,大喊了一声长兮的名字。
远处的两个人回过头来,覃原的扇子还轻佻地挑着长兮的下巴,长兮看着虞白露。可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却没有欣喜若狂地冲上来喊他白露哥哥,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眼中的光隔着一层云雾,仿佛积累了经年,终有一日会落下。
虞白露心慌意乱,他把一切都搞砸了。他的坏脾气终究是把长兮给推远了,他的小傻子的满腔热情被他磋磨殆尽,长兮不会再笑意盈盈地叫他,不会再给他温暖的拥抱了。
可他心里越是慌张,面上就越是凶狠,瞪得覃原如有芒刺在背,尴尬地收回扇子。虞白露眼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径自走上去扣住长兮的手腕,硬生生把他拉走。
“白露哥哥?”长兮有些疑惑,甚至还回头和覃原道别,完了还小声提醒他说,“白露哥哥,这样很没有礼貌哦。”
虞白露简直用尽毕生教养才忍住了,把长兮塞进他的房间关上门,沉着脸问他,“刚才那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长兮一头雾水,“哪些话?”
“刚才和覃原说的那些话!”
长兮想了想,有些无所谓地笑出来,“不需要谁教我啊,大家都知道嘛。”
“都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