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到了腊月,她居然忽然脱了一身棉衣,穿了一身薄薄的天青色衫子,坐在夏天的凉轿子里,去了山里的寺院为沈风祈福。
她是一个人去的,只临时雇了轿子,在我起床之前,便告别了沈风走了。我想她大抵是想去散散心了,听说她一件冬衣都不曾带,倒是对自己狠得下心。
结果,她也病倒了。
晚晚逗留在那个山寺里,半个多月没有消息。沈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笑着让我别怕——她会回来的,他这么说。
「她回来,我也再也见不到她了,是吗?」
沈风没有回答我,亲了亲我的额头,就走了。
晚晚的轿子回到公主府那天,我突然推开揽着我的沈风,冲过去掀开那层厚厚的帘子。
我准备好了看见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甚至一具残缺不全的身体,或者是冰冷的尸体。可轿子里却是空的。
我愣在那里,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冒失,随之而来的是心底升起的强烈的恐惧感。
沈风的手又搭上我的背,我下意识躲闪了一下,却还是落入他的怀里。
「公主怎么还与晚晚一个病人置气,」沈风带着一层薄茧的手滑过我的脸颊,遮住了我看向轿子的视线,另一只手放下了轿子的帘子,吩咐道:「去,送晚晚姑娘回她的院子里,别再让她跑出来,惹公主不快。」
「是。」下人们大多低着头,可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到轿子是空的?即使看不到,那四个抬轿子的轿夫难道分辨不出轿子里有没有人吗?
还是说,什么时候这个公主府,已经听命于他沈风了?
「沈风。」我挣开他的手臂后退两步,恐惧地看着他。
沈风向我走近一步,并不朝我伸手:「公主今天累了,随臣休息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们为什么都叫晚晚?除了今日这个丫鬟出身的晚晚,先前的是不是也不在府上了?她们……还活着吗?
「之前的……她们,还在吗?」
「晚晚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沈风收敛了笑意,深深地看着我。
那就是说,她们全都消失了。她们的最后一次离开,都根本没有回到公主府。瑶晚房里倒出来的药渣,晚晚房里的药味,全都是假的,骗过了我,骗过了整个京城的人。
「沈风,你会杀了我吗?」
「公主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