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沈风纳了第四房,第五房,第六房妾。
她们无一例外地消失了。
我很少与她们聊天,几乎也不见她们。因为我知道在不久之后,她们就会毫无预兆地消失。
她们从不与我交流,有的恭顺,有的尖刻,可她们无一例外的抵触我的接近,怀疑我的每一句话。无论我明示暗示,即使到了她们消失前迅速憔悴的那几天,她们也绝不肯听我的明示暗示,见了我,便是唯唯诺诺地应声与下跪。
她们中最小的一个,才十四岁。那是一个瘦小的哑巴姑娘,面容清秀,总是一脸惆怅的样子。
那天,驸马说,她要回乡下的娘家住几日,第二天就启程。
我忍不住去找她,她正在院子里的槐树下面流泪,见了我轻轻地一拜,默默地看着我。我很久没有见过那样纯净的女孩子,皮肤白得像瓷娃娃,一双眼望着我像是在说话,我不知道沈风怎么忍心的。
我对她说,好妹妹,别怕,我帮你,我送你走,我不爱驸马,也不恨他的任何一个妾,我绝不会伤害你。
那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妾,叫出妹妹那个词。
她绝望地看了我一眼,挣脱我的手一头撞向了那棵槐树,我只来得及扯下了她袖子上的一块纱。
她没有死,却伤了头,第二天,仍是被送回乡下的娘家去了。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跟沈风毫无畏惧地对峙,我打不过他,便砸了花瓶把瓷片横在脖子上,只要我死在这间只有我和他的房间里,沈风无论如何绝对不可能活下去。
我戴着象征公主身份的金钗,死死盯着沈风的眼睛,凶狠又绝望的模样一定很可笑。我说:「沈风,你停手吧,否则今晚就杀了我。」
「臣不敢。」
我紧紧捏着那块瓷片,道:「沈风,这间房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不必说这些话来恶心我。今后你也不必用人命来要挟我报复我,左右我死了,这件事就了解了。」
「我从未起过要挟报复你的心。」沈风朝我走近两步,伸手拉住我握着瓷片的手腕,「你是公主,居然见不得人死?」
我退后一步,把瓷片往脖子上更压了压:「我是公主,不代表我草菅人命。草菅人命的从来都不是公主,是魔鬼。」
「不,云柔,你就是见不得人死,尤其是……见不得女人死。」沈风伸手过来,不夺我的瓷片,却用手握住它的尖端,把它与我的咽喉隔开。
「你住口!」
「从小,你身边的宫人犯了错只会被逐出去,即使害你落水的宫女也只是杖责了五下,你父亲从来不让你接触到死亡,是因为……你的母亲,就死在你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