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是微风拂过秘境,四周因它的吹拂静止一瞬,旋即四溢的灵气与朱雀火便剧烈翻腾起来。
灵气融进朱雀火里,数不尽的赤金色光点朝一个方向汇聚,渐渐凝成朱雀的雏形。
先是骨骼,再是血肉经脉,最后覆上光彩熠熠的羽毛。
江冽膝盖一软,重重跪地,看着朱雀凝聚出的肉身呆怔,落泪不知。
过了片刻,他被朱雀羽翼上浮动的火光唤回神,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失态。
他擦了一把脸,后知后觉意识到应该也顾一顾他自己。
体内的恶鬼之力无时无刻不在灼烧他的内府,至此他终于能平复心神,抽出真元去降服它们。
江冽一边平复恶鬼之力,一边没忍住去观察朱雀身。
这一抬眼却是一愣。
为何这么久过去,朱雀身只有一半凝出实体,另一半还是光点?
朱雀有半张嘴还没凝聚成形,他还不能说话。
于是他给江冽传音:“这里灵气不够,完全恢复还要多等一些时间。”
江冽沉思半晌,朝朱雀走过去,在他身边半跪下,手指抚上只有半边成形的翅膀:“我现在带你出去?”
朱雀便传音安抚他:“行不通,我在凝成全副躯壳前,离不开这里。别担心,慢慢来,这已经比我预想的快太多了。”
江冽扫了他一眼,目光望向那帘已经变得黯淡的灵气瀑布。
那灵气瀑布铁定不是天地造化,约莫是他父兄,或是青龙神君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江冽想了想,垂下头问道:“你先前是不是就在想,等吞噬鬼王后,依靠时间和天地灵气慢慢恢复。”
朱雀点点头。
江冽便皱起眉头:“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害我平白担心。”
朱雀:“……”
直到方才之前,我不能说话啊。
江冽看着朱雀盈满水光的眼睛,想起他这么多年所受的苦,心里一软,半分都对他恼不起来了。
算了。
无论逐衡先前是否抱着与鬼王同归于尽的心,至少他此刻是好好活着的。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江冽叹了口气,声音极轻地说:“你没食言。”
朱雀没听清,歪着半个脑袋朝他眨眼,示意他再说一遍。
江冽垂眸,指尖慢慢捋着朱雀头顶的冠羽,低声说:“我说……以后不管你有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你。”
朱雀眼眸里的光瞬间亮起来,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试探性地对他传音:“我现在疼得受不了,需要亲亲才能好,你能亲我一下吗?”
“能啊。”
江冽想也不想,语调轻快地应了他,俯下身,但是却在凑近他时顿住。
——“疼得受不了”。
江冽眼前忽然闪现过往的一幕幕。
逐衡剥离神脉时不喊疼。
被万鬼钻心不喊疼。
把自己分解成阵眼不喊疼。
而朱雀现在。
他是在被灵力愈合身体,不是被煞气分尸,能有那么疼?
江冽虽然心疼逐衡的过去,却觉得不对劲。
江冽目光古怪地盯他看了半晌,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形容来
——嘶,他们都称这种叫什么来着?
朱雀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来临,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里涌现期待。
就见江冽沉思半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十分敷衍地用嘴唇触碰了一下他头顶。
然后直起身,清了清嗓子,再一开口时却把话题偏了三千里:“我突然想起有一种茶,据说味道不错。”
朱雀:“?”
“好像是……”江冽语调慵懒,抬手一下一下敲着太阳穴,作出努力思考的样子:“好像是叫碧螺春。”
朱雀:“……”
他下意识虎躯一震,然而江冽话还没说完。
江冽缓缓垂眼,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圈,眼神十分清澈,语气也很平常,仿佛什么多余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在单纯询问:“你知道是什么味道么?”
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