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达也委屈状:“房间里好闷啊,我就出来找你,没想遇到了徐哥……”
六年前徐彦洹曾短暂地担任过沈达也的补习老师,学霸带来的阴影面积巨大,导致沈达也现在都觉得徐彦洹看自己的眼神与看智障无异。
俞心桥被沈达也的小媳妇样雷到,在电梯里偷偷问梁奕:“你和大爷,谁在上面啊?”
梁奕总算不再坚称自己是直男,小声道:“看他那个头,你觉得我能打得过他?”
上学那会儿或许有机会,现在……
俞心桥不禁怀疑:“你俩是不是高中的时候就……”
梁奕霎时拔高嗓门:“没有的事。”
沈达也闻声扭头,被梁奕羞恼地推着脑袋转回去:“看我干什么,看路!”
回到首都,沈达也请俞心桥和徐彦洹吃了顿饭。
主要为了感谢俞心桥的牵线,沈达也的原话是——当年你送我们一人一颗黄水晶凑成情侣款,简直是神之预言。
俞心桥纯属歪打正着,安心地当了这回月老,接受两人的敬酒时端出了长辈的架子,让他们守望相助,白头到老。
结果就是一杯倒。从地库到家门口,俞心桥几乎都挂在徐彦洹身上,在他肩窝里黏糊地蹭来蹭去:“当年我给你磨的那颗……比他们俩的还要漂亮。”
徐彦洹“嗯”一声,说:“我知道。”
俞心桥撇嘴:“你才不知道……”
把俞心桥放在沙发上,徐彦洹转身打算去倒水,被俞心桥一把拽住:“不许走,陪我一起睡。”
徐彦洹只好挨着他侧身躺下,心说好在沙发买得大。
俞心桥逢喝酒必犯困,一个哈欠打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想徐彦洹看到,埋头往他怀里钻,转移话题道:“你今天,还没夸我呢。”
徐彦洹便夸他:“小桥今天也很棒。”
俞心桥闭着眼嘿嘿一笑:“有没有、奖赏?”
徐彦洹也笑,俯身靠近他耳边:“我们把蓝月光找回来,好不好?”
短暂的一觉,俞心桥竟还做了个梦。
以前总做的梦,电话,数字,握着话筒汗津津的手。不同的是,这回号码一次就拨对打通,并且只“嘟”两声就被接了起来。那头的声音很熟悉,低沉又好听,他说:“小桥,醒一醒,月亮晒屁股了。”
俞心桥就醒了。
夜里十一点,卧室只亮一盏床头灯,拿起床头的杯子喝一口水,俞心桥慢吞吞下床,趿上拖鞋,走到外面。
客餐厅没有人在,对面书房门虚掩,投在地上一道狭长的光。
推门进去,先映入眼帘的是放在窗边的钢琴。想起前几天徐彦洹把他放在这架钢琴上做的事,俞心桥臊红了脸。
靠墙的书桌上台灯亮着,仿佛某种指引,俞心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徐彦洹的桌子上东西多而杂,钢笔,电脑,眼镜盒,法典、文件堆积成山,让人无从下手。
左边第一个抽屉半开着,俞心桥绕行过去,打算将它关上,手放在抽屉边缘,倏然撇见一抹幽微蓝光。
俞心桥已经忘记睡前和徐彦洹说过什么,稍作犹豫,还是将抽屉拉开,弯腰颔首往里细瞧。
抽屉里面很空,A4大小的透明文件袋上放着一个首饰盒,透过玻璃顶盖,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躺着一颗圆润的石头。
灰白的底色,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见折射出的蓝色光芒。
正是俞心桥当年花费无数心血亲手打磨,以为没能送出去的那颗蓝月光。
将石头放在掌心,捂到温热才依依不舍地放回去,俞心桥呼出一口气,按捺住心潮起伏。惊讶过后,心中唯余一种抚平遗憾的安定感。
而那盒子下面,透明文件袋的最上方,几只蓝色信封也格外眼熟。
小心翼翼地抽出文件袋里的东西,待确认那几个信封是当年他写给徐彦洹的情书,俞心桥忍不住吐槽——好傲娇一男的。
不是都扔了吗?瞧这明显的翻阅痕迹,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吧。
俞心桥记得自己写过什么,因此没有打开看。把信封放在一旁,接下来是两份文件。
一份是个人财产证明,上面写了徐彦洹目前名下拥有的全部资产,精确到他投资的基金和股票,还有近半年的平均月薪,后面甚至还附了权威机构推算的他未来十五年的薪资涨幅。按照此情况预测,徐彦洹将在未来十年内还清包括房贷的所有债务。
其中“预测”两个字被用笔画了圈,旁边是徐彦洹的手写备注:保守预测,实际上会更快。
俞心桥会心一笑。
第二份文件,是一份遗嘱。
俞心桥见过自己的遗嘱,因此了解遗嘱的格式,也知道这东西需要公证才能生效。
徐彦洹的遗嘱与他人不同之处在于简洁,内容只有一行文字:我自愿将归我所有的全部财产遗留给俞心桥。
下面是他的签名,公证处印章以及日期。
俞心桥还记得两个月前由遗嘱引发的一场闹剧,想必徐彦洹当时就有打算。
他被怀疑,被冤枉,却又知道辩解是徒劳。只好用行动告诉俞心桥,我非但不是为了钱和你在一起,还可以为你倾其所有。
只要你愿意相信。
鼻子一酸,俞心桥一边在心里骂当时的自己怎么那么笨,一边吐槽徐彦洹也没聪明到哪儿去,一句“我喜欢你”就能解决的事,他非要通过各种迂回曲折的方法,百般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