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吧。”
又说:“但不管怎么样,你可不要自己再想着跑路。”
庄逢君啼笑皆非地想,就告诉他这么一件事,都开始学会冤枉起自己了。
……
……
谢慧盈近来心神不宁,就像不知哪来的小石子扔进池塘,搅乱一池波纹,烦乱却无迹可寻,只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让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偶尔想起一些不愿回首的往事。
丈夫史坤对此一无所觉,他最近总是跟客户喝酒,十一二点才回家,夫妻交流并不多。
谢慧盈也不知他是真的有那么多应酬,还是借口加班,实则逃避管教儿子的责任。儿子史子涵正值高三,功课特别紧,学习却不够自觉,确实是特别难管的时候,让家长耗心耗力。
史子涵的成绩忽上忽下,在往年的本科提档线左右徘徊,班主任说有点危险,让家长千万抓紧。谢慧盈有时候看儿子学习到深夜,心里不免心疼,变着法儿准备夜宵补品;有时候又为他抱着手机玩游戏而心焦如焚,多说一句吧,儿子总有一连串理由,她还不敢逼得太狠。
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她开车接回参加完学校补课的史子涵,中途来到位于家附近的大型生鲜超市,准备买点适合给考生吃的能够补脑的食材,以便晚上做顿好的。
然而停车场的车位剩得不多,她为了接送儿子方便,去年才去考的驾照,车技也不够娴熟,倒了半天,怎么都倒不进去,还在路口堵了另一辆宝马的去路,让对方也没法开进来。
史子涵先下了车,站在附近边玩手机边等待,看到后面被堵的汽车越来越多,感觉有点丢人:“妈你快一点,你看你自己停不
进去,把别人的路都挡上了。”
谢慧盈越急越开不好,额头出了汗,后面的车辆长龙开始纷纷按喇叭,最前面那辆宝马,车里是两个年轻小伙子,倒是耐心地在那儿等着,降下车窗往外看了看,但一声也没催促。
后面有司机下了车:“姐,实在不行看看我们谁帮你停进去成吗?大家这都有事呢。”
见她实在需要帮助,宝马里的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也下了车。谢慧盈觉得他们莫名面善,来不及多想,只好厚了点脸皮,走过来问:“不好意思啊小伙子,能不能麻烦你们?”
徐心诺看到她的脸时,不用等DNA鉴定,心中便已确认了十之八九。
她烫着波浪卷,头发染了棕色,年轻的时候应该很漂亮,即便到现在,也称得上风韵犹存。庄逢君有双跟她一样的眼睛,鼻子的形状,还有下巴的弧度,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甚至比旁边那个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小伙子跟她还要像。
庄逢君一言不发地帮她把车倒进车位里,她客气地说:“谢谢你啊。”
停车场的车流重新蠕动起来。
在超市里,谢慧盈带着儿子史子涵东逛西逛,一边试图选一条新鲜的海鱼,一边问他学习情况。史子涵在跟同学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谢慧盈又撞见刚刚那两个小伙子,他们俩也推了一辆购物车,里面已经装了很多零食。这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可能是一对小两口。虽然国家通过了同性婚姻,毕竟还是传统观念仍占主流,很多人轻易想不到这上面去。
对方目光也看过来,她连忙又笑了一下:“刚刚真是谢谢你们了。”
徐心诺也忙说:“没事的,别客气。”
他跟庄逢君进了门倒没有特地跟着对方,只是来都来了,想着不如买点吃的再走。
谢慧盈跟徐心诺又寒暄了两句,从今晚不知吃什么,说到家里有高考生,史子涵听得耳朵起茧,不满地对她说:“妈你又这样,怎么遇到什么陌生人,都把家里的事往外宣扬?”
谢慧盈说:“行行,不说了,再去那边拿点鸡蛋。”
在徐心诺身边,站着刚刚帮她倒车的那个年轻人,长得很英俊,就是好像话很少。
超市墙壁上有排光滑明亮的金属板,可以当镜子用,映着顾客来来往往的身影。她转身的时候,往里瞟了一眼,视线里掠过异常相似的两张脸。她愣了一下,猛地转过头去。
萍水相逢的两个年轻人已经背对着她和史子涵,向放奶制品的冷柜方向走去了。
谢慧盈站在原地,心里像挖开了一个大洞,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感觉很想哭。
这也许是她自己又在做贼心虚了,谢慧盈只能这样想。年轻的时候,不敢回头,也不敢看新闻,只敢暗自庆幸没有任何人找上自己,花了很长时间才养好身体,好像一切瞒天过海。
这些年来,生活看起来走上正轨,有了个在其他人看来美满完整的三口之家,生活小康,某些秘密却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钻到骨头缝里折磨她,其实从来都没真正消停过。
把两大袋零食扔到后座,徐心诺问:“你说之后警察会找她配合调查吗?”
庄逢君说:“我不知道,可能按照正常流程来吧。”
徐心诺又说:“我查过了,遗弃罪好像是公诉案件。不过,也有自诉的情况……”
庄逢君给他绑好安全带:“很多遗弃罪也没有那么容易立案,要看情节的恶劣程度。我不会自诉的,没有那个必要,也没什么意思。至于其他的,交给公检法机关决定吧。”
庄逢君又说:“我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了。不如想想,什么时候结婚?”!
第66章
晚上,徐心诺又八爪鱼似的缠上了庄逢君。
“你让我想称呼,我已经想到了。”他在庄逢君耳边呼气,“我还想再试试……”
年轻人,初尝情丨事,食丨髓丨知丨味,他搂着庄逢君的脖子,想要就诚实地说想要。庄逢君心里,亦未尝不心丨动丨情丨动,但还是犹豫一下,口是心非地提醒他:“明天就要上班了。”
“那你轻一点。”徐心诺乖乖地要求。
庄逢君再忍得住,不是圣人,就是真的不行了。
呼丨吸和感情都变得灼丨热,雪山消丨融,溪流潺潺。
换洗床单的时候,庄逢君一边走神,一边思考接下来的人生规划。目前这样的日子,快乐自然是快乐的,住在自己的安乐窝里,每天吃在一起,行在一起,戒指也好好戴在手上了。
还差的就是一个名分,还有一点法律保障。
其实没有必要再等了,不是吗。
徐心诺原本想的是,等两个月,或许他跟庄逢君可以赶在情人节当天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