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楼夜锋站定,忽觉内息震动,气血在胸口翻滚不停。心道刚才最后那一下对掌,到底是受了内伤,好在并不是很重,调息几天便好了。
他一抬头,见对面何岐亦是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便知他也是一样的情况,被自己一掌打出了内伤。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不要让主人知道我们受伤了吧,于是他二人十分默契地立刻装作没事人一样。
楼夜锋见何岐仍在勉力调息,便开口道:
“方才我多退了半步,是你赢了。”
裴年钰飞身而至,闻言立马道:
“但刚才那局是夜锋你赢的,所以今日你俩依然是不分胜负!”
底下的影卫自然都知道主人向着他们教习大人——今日两局比武,自然是第二局更显真水平。却自然也无人说什么,皆以目视楼夜锋,就差立刻起哄主人的偏心了。
楼夜锋脸一黑:“行了行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影卫一哄而散。
裴年钰关切问道:“你俩没事吧?最后那一……”
两人异口同声:“无碍。”
“不过是内力消耗有些大,过两天便好了。”
“……那就好。”
何岐轻咳一声:“主人,天色已晚,您先回去歇息吧。属下有几个方才过招之时不明之处,想和老楼讨论一下,还望主人准许。”
“好,那我先回去了。夜锋你……”
裴年钰看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前影首,想到他方才过招时健壮有力的身姿,便心头痒痒起来。
反正现在旁边只有何岐,倒也不打紧,裴年钰便忽然凑近前去,在他面颊上印了一吻:
“早些回去,我给你把你的被褥铺好。”
随后便扬长而去,留下他的前影首在夜色中闹了个大红脸。
围观了全程的何岐:………
算了,淡定,淡定,以后这种场景自己还要见得多了,要习惯,要习惯。
半晌,楼夜锋终于将这份甜蜜消化完,忽然闷闷地出声:
“啊,我感觉我的内伤已经好了。”
何岐一惊:“你的内功竟已到如此境界?”
“……那倒不是。主人方才那句话,让我觉得肺脏好了很多。”
何岐:“……………”
他忍了半天,见楼夜锋一脸回味地沉浸在方才主人那句温言软语中,终于还是没忍住,爆了句粗的:
“老楼,你踏马的……”
他怒而一拂袖:
“这影卫统领之位我不当了!我退位让贤!”
“哎,老何,你这是咋了……”
楼夜锋连忙追上去。
…………………
两人停止玩笑,边走边说。
何岐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叫你也是为了此事。老楼,你既然武功已经恢复,今年才三十又一,还不到影卫该卸任的年纪。”
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认真地看着楼夜锋:
“我说真的,你要不要回来继续当这个统领之位?”
“老楼你不必顾忌我会有什么想法,反正我年轻得多,待你三十五岁卸任,我再来当这个统领也不迟。这半年,便算我代任的。”
楼夜锋轻轻笑了一声:
“这拿到手的权力岂会有交出去的念头,我看你八成是心中又生什么顾虑了?”
何岐沉吟片刻,终于说出自己半年来隐隐的担忧:
“老楼,你本就天资远胜于我,过不了几天你内功圆满,只会比以前更强。我怕我终究是胜任不了。”
楼夜锋目光凛冽审视着他:
“你太多心了,你是主人亲自任命的统领,主人觉得你行,你不行也得行,这是你的责任!和我一个不在编内的影卫教习有什么关系?”
何岐低头:“我知道了。”
“至于我自己,主人说的没错,前些年我确实是很累了。老何,压榨一个辛苦了十年的老男人是很不道德的。今后的日子……我可是春宵苦短值千金啊。”
“你……”
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彻底放权给何岐了。楼夜锋心知,他不彻底放手,何岐便一日无法成长完全。
更何况,春宵苦短什么的,那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他本就年纪偏大,追寻了多年的心爱之人,再不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和主人相守的时光,他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