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安安静静的小家伙调皮起来,在陌影肚皮上一踢。
“阿影,怎么你肚子在动?”
陌影赶忙把易丛洲的手扔下去,“没,没有,就是有点饿了,肚子叫呢。”
“我让御膳房送点东西过来。”
“不要了,太晚了,吃了睡不着。”
胎动出乎意料地消耗能量,陌影说话有气无力。
易丛洲眉头微蹙,细细地打量他的脸色,“你唇色有些白。”
“没事。”
他越想盖过,易丛洲越是不让。
他以为陌影还在为他受伤的事生气,又拉住他的手,承诺道:“以后我一定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阿影别气了。”
“知道就好。”陌影此时觉出了疲惫,打了个哈欠,“快睡啦,今天出了这种事,大臣们肯定很惊慌,明天我上朝看看。”
他入睡快得离谱,说完话不久,呼吸就变得悠长。
易丛洲给他盖上被子,将手放在他肚子上,用内力感知了一下,没有异常。
是他的感觉错了吗?刚才真感觉阿影肚子里头有东西,绝不是什么饿了。
可阿影身体又没有什么不对,肚子里能有什么?易丛洲有些不放心,决定等尘埃落定之后找闻人渡问问。
抱着软软的阿影,舒服地喟叹一声,他跟着睡去了。
第二日早起,陌影穿衣服时都在打哈欠。
拖着困顿的身体出现在众臣面前时,大家沸腾了。
「恭贺皇上病愈」、「天佑我大承」之类的恭维话听得陌影耳朵起茧,挑重点的说了,“朕一直在宫中养病,昨日祭师蔺如尘策动禁军谋反,幸而长平将军护驾,斩杀反贼。”
把这件事定了性,就能堵住许多人的嘴。
夸赞易丛洲的声音又是一片,陌影挥挥手阻止了他们的长篇大论,“肃王的滇城反军已快到中原,陶大人,希望你集齐中原之兵,将叛乱镇压。长平将军,让泰宁卫之首迟余协助陶大人,分一部分泰宁卫兵力去西南。”
陶景中与易丛洲前后出列领旨。
皇帝不在这么久,承国没有乱,灾后重建工作也做得不错,经济更有繁荣之势。说明承国这一套制度运行得顺畅有效,陌影很满意。
“朕养病这段时间,诸位爱卿辛苦了,朕谢谢你们,百姓有你们做主,也是他们之幸。”陌影不是那种只会给精神嘉奖的铁公鸡,“等叛乱平复,朕会根据诸位爱卿的贡献论功行赏,每人都有。”
此话一出,臣子更是眼睛发亮。
下了早朝,易丛洲要去安排泰宁卫事宜,陌影一人来到御花园。行至竹林之后,看到秋千随风晃荡,他坐了上去。
去年他经常和易丛洲同坐秋千,那时承国局势没有这么白热化,他以为易丛洲是小魅魔,将对方保护着。
故地重游,想到因错认易丛洲而弄巧成拙的种种事情,他也觉得有些好笑。
竟是不那么在意了。
唯独一件事,堵在他心头,他不知道该不该坦白。
那就是怀孕之事。
先前他破罐子破摔,摆烂躺平,觉得易丛洲发现就发现吧,正好让他不喜欢,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就是。
此时他发现自己余情未了,却担心起来。
怕易丛洲接受不了,怕对方会因此翻脸,那自己一定会很难过。
算了,左右没有更好的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易丛洲才离开那么短时间,陌影已经开始想他。拿出一直挂在腰侧的荷包,里面不止有易丛洲送给他的传家玉,还有他与易丛洲成亲时,割下双方头发做成的结发之礼。
关系决裂在北苍国时,他日日对着这两样东西睹物思人,如今更甚。
对了,他不能见易丛洲,还有蔺如尘的回忆不是吗?
小时候的易丛洲太可爱了,萌娃一个,看一次怎么够。
陌影再次翻看记忆,这次看的是易丛洲与蔺如尘游玩的。
幼年易丛洲帮助朋友时那么豪爽,对着大人都丝毫不虚,威风又神气。
青年易丛洲身边好友众多,亲姐姐结婚时,与他志同道合的朋友都坐了十几桌。
这一次,陌影看得比之前细致许多。
背景板人物他都会分一些关注,看婚礼上新娘子多么娇俏,看儒雅的新郎抱得美人归,多么春风得意。
陌影扔了一口糕点在嘴里,咀嚼时停住了。
这个新郎,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他轻易把记忆中的人对号入座,惊异地发现,新郎竟就是他在桐城之外遇到的茶肆掌柜。
陌影一改懒洋洋的坐姿,看了一遍又一遍,更加肯定。
面相是一样的,只是成婚时新郎年轻又俊朗,书生之气很浓。而茶肆老板眼角都是皱纹,背也有些佝偻,是个神情麻木的中年人。
这个人,竟然是易丛洲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