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要命在, 外在的都不再重要,能和易丛洲团圆, 应该也是姐姐的心愿。
确定了姐姐的位置, 姐夫却不好找。
茶肆不见,人也不知去哪儿了,无异于大海捞针。
陌影一连两天派出魅影去查,杳无音信, 第三天他都快放弃,想把事情告诉易丛洲时, 终于发现了姐夫的踪迹。
原来他受伤颇重, 一直在医馆休养, 很少出门。知道好得差不多了, 才打算重操旧业,重开茶肆。
两个人都已找到, 接下来便是把他们接过来, 和易丛洲团聚。
陌影没有告诉易丛洲, 一方面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一方面也给姐姐一些缓冲的时间,先把她赎身,让她能体体面面地见弟弟。
办事需要时间,陌影想了想,在夜晚事毕后,躺在易丛洲怀里说,“丛洲,我想去北苍国玩一玩,就两天时间,两天到了我一定回来,行不行?”
易丛洲抚着他的后背,“去北苍国看身材好极的男人吗?”
陌影汗颜,早知道先前就不说故意刺激的话了,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有,哪有什么男人。”为了达成目的,陌影很没面子的实话实说,“你的身材是最好的,其他的和你比又算什么。”
易丛洲眼角弯弯,“那过去干什么?”
“散散心,北苍国那边有许多花这边都没有的,过去看看。”
易丛洲沉默了一会儿,道:“叫闻人渡过来接你去。”
“不用啦,一来一回麻烦,我明天一早就过去。别啰嗦啦,好好看住这边,回来给你带花。”陌影亲着他的耳朵,根本不需要软磨硬泡,就让易丛洲心甘情愿地放他走。
搞定了易丛洲这边,第二日一早,陌影来到北苍国皇宫。
正好赶上闻人渡的休息日,闻人渡想带他去游船,陌影赶紧拒绝。
他不能跟小魅魔坦白自己是去给易丛洲找亲人的,自己是孕夫,他一定不同意。又怕闻人渡这两天去承国露出破绽,陌影拉着他说:“小渡,怎么这两天我又开始嗜睡了,天天都想着睡。”
“睡觉是正常的,也可能是那天晚上你受了刺激,身体在抗议。”闻人渡不疑有他,“那你别再随便化作魅影了,在我这里休息吧?”
“还是回去吧。那这几日我先睡个够,就不来找你了。”
“好,身体要紧。”
觉得不保险,陌影还去找了阮央,让他邀闻人渡出去玩,把他拖住。
万事俱备之后,他来到桐城之外。
姐夫池愿正在购买木材,陌影走过去叫他,他都没有认出。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陌影戴着帷帽,低声道:“池先生,借一步说话。”
池愿脸色一变,跟着陌影来到客栈包房。
“你是何人?”进房之后,池愿不愿落座,十分戒备。
陌影只能用女声道:“掌柜大哥,是我。那日多谢你救我,今日特来致谢。”
“是你?你、你生了?”
陌影只说自己有难言之隐,才会化成孕妇出行,池愿这才坐下,试探道:“公子为何知我姓名?”
“不但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还知道你妻子在何处。”
池愿如受到晴天霹雳,“你、你说什么?她果真还活着?现在在何处?”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陌影为了节约时间,雇了马车,有疑问可以在马车上解惑。
“公子,你快告诉我,夫人在何处?她、她过得好吗?”池愿眼中已有泪花。
“她很好,只是做着体力活,有些辛苦。”陌影问:“当日易丛洲在茶肆之外,你定然认出他了,为什么不和他相认?”
这事儿说来也巧,若易丛洲叫岳黎处理茶肆掌柜之事,他们都能相认。可易丛洲让迟余善后,迟余一直跟着易丛洲在西北,没见过池愿。
“我是逃兵,有何面目见他?我见他,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池愿的注意力始终在五年未见的妻子身上,泪眼婆娑地回忆着:“逃走之后,我打听到夫人发配东北,就一路跟随。到了发配之地,想尽办法找到看守军妓的士兵,却发现夫人已经不在了。多方求人,得到的都是不实的消息,不知何为真何为假。辗转到了桐城,便花光积蓄在城外开一间茶铺,想着来来往往的人多,也许能找到夫人的踪迹。”
池愿当年是承国有名的寒门才子,如今眼中灵气全无,可想而知中间经历了多少磨难。
“我一直以为夫人已经去了,我苦苦撑着,不过是为了心中一个念想。如今公子告诉我她还活着,我多怕这一切是假的。夫人在梦里找了我那么多次,每一次都让我放弃,让我不要再惦记她,让我娶新妻。可我做不到,当年说过百年好合,永生相伴,我怎能弃她于不顾?”
他说得太真挚,陌影听了都想流眼泪。
池愿只是文弱书生,家中无权,不能帮助妻子平反。可他从未打破誓言,用半生去守护爱情。
若有情义在,就算永不相见,又有什么呢?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魔族年龄虽长,也有死的那一天。
在芸芸众生中,能拨动他心弦的人,又有几个?能拨动心弦,还与他走到一起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每一份爱都弥足珍贵,都不应该被辜负。
他是男魔,也该像池愿一样,用行动争取,用行动守护。而不是强硬地断情绝爱,遇到两难情况就打退堂鼓。
他这样轻言放弃,对易丛洲来说,是多大的不公平。世界已经对他那样不公,他不能再往爱人心尖上刺一刀。
桐城与额尔县距离不远,两个时辰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