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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1 / 2)

现在这个代号的由来,是上三天的两座最高乐府“辟雍”、“泮宫”合成的。他认为视觉和味觉会影响到对音乐的鉴赏,甚至用艾叶熏瞎了双目,用长针刺穿了舌头。

“六元儿!你是音乐的仇人!你是智慧的大敌!你是众生的祸灾!”雍泮大叫,他说什么都像带着咏叹的意味,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尝试对格律、曲式结构及音阶的新突破。

当年封神之时,元始天尊座下有十八大司:司法、司机、司令、司仪、司禄、司南、司乐、司命、司兵……这司乐排行最末。想起母神如此安排之时,曾说是为了让他陶冶情操,应元更几度气愤成疾,只觉哪怕司膳司疱都比这种东西管用。

但是碍于仙份问题,只得一忍再忍。好在现在在场的人身份过低,应元只当蝼蚁看,也不觉有什么丢面子问题,卷了舆图淡淡道:“甲胄在身,不能全礼,都起身来。”等于变相让奏乐停了。

犬扼高咏涕泗涟,痛诉如何被四凶突袭,应元一句没听完,便只带了大黑天进去,算是秘密潜入。

身躯一旦完全融进结界,虞渊的魔气让应元呼吸紧了一瞬,他两手大拇指和小指接触,其余六指翘起,不接触,作了一个八叶印,然后将脖子上的一串铁珠一粒一粒地拨动下去。

此法宝叫作九九金刚乘,一共一百零八颗。一百零八个珠子有两个大珠,一个叫母珠,另一个叫绪留。母珠与绪留之间各有五十四个珠,这是大法修行的阶梯。一边叫本有五十四位,表示生来就有的法力。另一边叫修生五十四位,表示自己所修的功力。

大珠都带有流苏,流苏有十个小珠,这里面可以吸取、接纳别人的功力,所以又叫万法金刚珠。其中一半是这些年征讨来的,一半是臣下众神之贡献,众人依附心切,里面的神力早已积溢出来了。

但应元却留了一颗空的,是流苏最上一个细长晶莹的雪白宝珠,称为“露”。

他把母珠挂在左手中指,绪留挂在右手中指,缓缓擦了三次“露”,便觉神清气爽,如同不在魔境了。

画出圆光镜联系妙善。白光一亮,妙善见侍驾身后的大黑天,眼中闪耀着喜悦的光芒,不过旋即定然道:“属下未来接驾,罪该万死。只因大天帝还在地宫之中,雷祖大人不至,属下怕生变故,不敢贸然离开。”

因见应元不知因何心情不佳,沉郁一些的时候,看上去仿佛似一个靠谱的人主,妙善继续说出计划道:“依属下所见,不若稍待时机,等大天帝回到房去,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此虽俚言,极为有道。”

“什么时机,本神来了就是最好的时机。本神当面质他个清楚,他敢做不敢当么?”应元不屑道,“你去看着那妖妇,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本神两步就到。”

妙善停了一停,因怕他认不出檀弓当今相貌,会扑了个空,道:“得令,属下着即命人摹一副肖像。”

“笑话!他哪根头发丝本神不熟?” 应元冷笑之。妙善只得称诺而去。

进了缅栀支提殿的大门,真是万紫千红,色色儿不带重的大美人,比之天界佳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应元此人自小一心就只有锻体演武,对女色素来没有知觉,只直线奔向地宫。

他从来都是前拥后卫,没有一次孤身而行的经验,又自大拒绝妙善接引,所以一时根本找不到地方。

这时,黑夜里只听“唿嗵”一声——

是蒲察道渊扑倒在他面前,脸上破相得竟无半点人样:“大帝救命!……”

一语未毕,只见后头冲来一个花袍紫凤团的英伟男子,一套掏心魔爪袭来!

是魅魔。他因哪有耐心陪檀弓赏画,早出来逍遥来了。而蒲察道渊因一直怀疑魅魔身份,之前又遭他殴打,心有所忿,更见此人居然同大天帝深夜一个房间出来,甚至伸手扯他腰带,是何色胆包天,便怀着忠君的义愤激情深入调查,尾随在后。谁知形状过于猥琐,连坏魅魔几场好事,魅魔发现,恼怒之下便要收拾了他。

魅魔因换了某人模样,路上为了逗弄檀弓,也更了同款名字自称,不巧被蒲察道渊听个一清二楚。于是乎,这时蒲察道渊屁滚尿流,窜到应元身后,因找到了靠山抱大腿,直呼其名道:“姓卫的,卫、卫璇!九天雷祖面前焉能容你放肆!”

应元本来哪会理会这等鼻屎大事,可这“卫璇”分明是他的抓奸对象,且又分明,是个男子。并不当一回事,只挑眉道:“卫璇?”

而魅魔迅速汗流鼻尖。他和雷祖什么干系,那是老鼠见到猫的干系!好在换了卫璇的皮囊,虽不知他怎么也搅了进来,这时更不能被看穿身份,那与送命何异,忙坦荡装作一个良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阁下九天雷祖么?有何见教?”

因为性别不符独这一个缘故,应元只当儿戏,一阵罡风掀翻蒲察道渊:“妖言乱语,惑本神清听。”

这时却看妙善从厢房方向,快步而来:“雷祖大人,那人不见了!”

“什么?”应元惊道,回眸却见魅魔早已遁去,这才忙正视问题。

妙善只见到一个差不多的身量飞走,侧脸轮廓像极,下意识也道:“就是他呀!”

这一句如同一个大铁锤,重重捶在应元胸口,震得他一时都没顾得去追。

他运雷霆二十万载,第一次仿佛晓得了触电是何感觉。环顾四周,好似这一颗心已跳出了喉咙和嘴巴,需要急速寻一处净土安放。四野宁寂,他巡视半天的结果,只有廊下两只老龙王挤着眼睛朝这里望。

魅魔狂奔十里地,身后的雷电仍紧追不舍。

九天雷祖两足蹬云而掣电,大刀似银蟒翻身,风驰雨骤甚是惊人,气势不啻百万之师。他真不愧是天庭第一战神,于此魔界还能如鱼在水。传说他出生全身暗红,孔武有力,坠地六个时辰,便镢斧劈破诸地狱,帝钟摇振彻天宫。故而在三界制霸向来都是绝对的力量压制,用不上什么守拙驭巧的武略。

就算是巅峰期的魅魔,到他面前也不够斤两。魅魔逃得满身大汗,恨不得反手抽自己一个耳光,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就这么倒霉!出门不看黄历,今日必有血光之灾!

只见面前一片木瓜林,黑霭霭阴风晦昼。那是天魔众曾经苦修之地,叫作“优楼频罗”,蚩尤大尊从前在那每天只吃一粒麻一粒米。魅魔忙上树藏身,这里有远古魔族祖先的气息庇佑,天神的手脚十分难以施展。

一道金光如电射日,应元还是很快找来:“卫璇!”

魅魔不知他哪来的深仇大恨,真个寻思不出,但若道破真实身份,下场绝对不会比现在好,便将错就错下去,没有敢应答。飞速在树间连窜,无限挪腾变化,让应元辨不出他的具体方位。

“你和小九什么关系?” 应元在树下咬碎钢牙,心中冷笑。想那上三天这般精细供养的大天帝,却爱恋红尘中来三番四转,成何体面?现在居然还断袖分桃,闹出这等掩鼻之丑,令人作呕,往常又何等自逞道德清高,真个可笑至极!

魅魔小心道:“一介草木莽夫,识得多少天时人事。”

“跟本神耍花腔!”应元背拔一口金刀,光这一个简单举动引发的震鸣,就让林中无数叶落。

他更觉这卫璇真个软骨头,毫末之道无一能处,眼瞎了小九这般轻意许人,把神界的脸都丢尽了:“缩头畜生,成器狐狸!是个丈夫假惺惺作什?敢与本神见个高低?”

魅魔在自家地界还要东躲西藏,自觉窝囊十分,心想大运使然,就是屈膝求生,也无开释可能。但哪怕今日必死无疑,也要让应元吃不了兜着走,最起码得气上一气。沉默少时,忽转笑言:“甚么小九小八?”

“哎哎哟,哦,猜着了,你可在说‘世间何物最鲜华,摇落天界第一花’——我的宝贝小太微?”说着伸手连连将几十个木瓜摘了,朝应元头顶砸去,魅魔反复戏侮道,“本座家有花,赏你一个瓜,也算不得薄道。”

那些红瓤木瓜没一个落地,半空便被劈破洒成血雨一般。应元将手掌向前一送,百棵瓜树的树皮上都留下深深五指痕。魅魔笑道:“你不要瓜,还有更妙的宝贝要不要?”

树间更飘下一件雪白的胁衣,巧之又巧,上面居然还有五云莲花纹。应元看见一怔的功夫,没躲过一只凿花玲珑的精绫香袜,正好甩在他的头顶上。

若说方才应元还存了心思看他怎样作怪,知此淫徒难逃己手,不屑亲自动手殄此丑类,向鸿蒙告倒小九,削去他顶上三花也是咫尺成功,心情尚能称上松弛。那这一会便是气得看人都重影了。

魅魔却还说:“我忘了九天雷祖也到了贪花讨老婆的年纪,不要紧,洪泽湖水波连天,一头牛耕不完嫩汪汪美田。怎么样?求本座两句,不好过你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么?”

应元一时半会且没听懂,反应过来怒冲而上,眼角俱红:他何时听过这等淫词套在先天神族身上,这已无关个人恩怨,而是在被人面辱吾教了。

“逆天淫贼!今乃你绝命之地!本神碎醢汝尸!枭你首级祭我天祖!”

他左手持雷钻,右手执雷槌,两目放火光二道。手足皆变龙爪,身长百丈,两腋生翅,展开数百里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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