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夹了块鱼,冷笑道:“不怕许迟川告你弑夫?”
陆淼一:……
幸好他刚刚没打脸。
“你……人见过了吧?”
穆时海点头。
“是他说了什么,”陆淼一斟酌着开口,“还是你发现了什么?”
沉默在包厢蔓延,男人脸色晦暗不明,叶璟放下筷子也望向他,穆时海戳着碗里凉掉的鱼肉,缓缓开口。
“瘦了很多。”
“失眠,睡不好。”
“前天二十八度。”
“他穿了长袖。”
陆淼一心头一紧,正欲开口穆时海突然抬起头,眉头紧皱,“是不是生了病?”
算了,陆淼一叹了口气,幽幽靠回座椅,卖儿子就卖儿子吧:“是,他生病了。”
“抑郁症。”
“在你走的那一年。”
男人骤然绷紧了背,像一张拉到满弦就要崩断的弓,逞强而颤抖。
陆淼一撇过头,不忍看他现在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失眠、暴瘦、不穿短袖……我觉得,”他艰难道,“还是你亲自弄清楚比较好。”
那些一腔孤勇遥遥无期的痛苦,谁都没有资格为许迟川说出口。
“但是有一条。”
陆淼一满脸认真:“如果他不想,不要逼他说。”
穆时海垂下眼,掩去眼底深涌的痛苦。
他怎么舍得。
第144章 真相
走出酒店已是傍晚。
残阳如血般陨落天边,秋意肃杀一地落叶,穆时海拿着外套站在斑马线前,夜风簌簌,吹乱额前的碎发,路灯下光影分裂,照亮男人幽深的面庞。
到英国没多久,因为一些原因,穆兴勇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于是找了份兼职,在一家咖啡店打工,有时晚了没车只能步行回家,走三条街穿两个十字路口,路上种了很多山毛榉,秋天正是落叶的季节,风一吹,整条街都是沙沙声,夜深人静,他站在路口,抬头望着黑压压的夜空,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许迟川给他看过的一句话。
秋日无事,只是不得见你。
只是不得见你。
如果十八岁的穆时海知道,伦敦到江恭这条路,他花了七年才走到,会不会更拼命一些,就能让许迟川少受些罪。
夜色霓虹,男人步伐沉重而萧索,背影也不再那么挺直。
代驾来时穆时海正站在电线杆子下抽第三根烟,他烟瘾不算重,这几天和许迟川待在一起一直没抽,掐了烟头上车,转手拨通了佟薇的电话。
“穆总,现在是下班时间。”
男人单刀直入:“房子找好了吗?”
“找好了啊,”佟薇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回来前就找好了吗?”
“是你一直没空去看。”
“现在要去了?”
“嗯,在哪儿?”
“江南区,刚开发一年的新楼盘,小洋房,一梯两户,按你的要求,离他学校开车半个小时能到,小区大能养狗,装修是你要的简约温馨风,家具齐全拎包入住,照片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穆少爷您还有什么别的指示吗如果没有我要去敷面膜了。”
“有,”穆时海叩了叩手,“明天去看。”
风从窗外吹过,心里想的全是陆淼一说的话。
“我不清楚沈姨到底做了什么,但大学四年他都没回过家。”
“可能在他心里,已经没有家了。”
夜色在眼中波涌,一双手握紧又松开,还是无法平静。
离开前陆淼一报了一串数字:“这是他心理医生的号码。”
“姓王,叫王栩。”
电话通了,是一个儒雅的男声:“您好,哪位?”
“王医生您好。”
“我叫穆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