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
因为她做了第一把捅向许迟川的刀。
“不过您放心,上周我刚带他去检查过,医生说春节以后可以停药,前提是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不能受任何刺激。”
“你可以把这理解为威胁,”穆时海不客气道,“因为除了我,没有人能他配合治疗,乖乖吃药。”
“实话就是,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放他走,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您对我的态度,也不在乎您是不是支持,今天之所以请您来,大费周折说这么多,只是因为小川。”
“医生说他的抑郁症,有一半心结是来自家庭。”
啪嗒一声,打湿了病历。
“我希望他好。”
“我不会逼您,男人眸色沉沉,“但是在我这里,关于许迟川,没有放弃的话。”
说完站了起来,不再看她,转身回了卧室。
见他进来许迟川很紧张:“怎么样?”
穆时海摸摸他的头,露出笑意:“等着吧。”
他比划了个数:“最多五天。”
许久以后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再出去发现桌上的文件全都不见,穆时海挑挑眉,心情颇好地把伯爵放了出来,喂了一大盆狗粮。
果然第三天许迟川就接到了电话:“妈。”
那头沉默许久,最后叹了口气:“晚上回来一趟吧。”
“带上穆时海一起。”
许迟川瞪大了眼,挂了电话声音都在颤抖:“哥……”
一片热泪盈眶中接了一个咸湿的吻,男人舔掉他的泪,一派志在必得的温柔:“笨。”
怎么会让你失望。
但家里的气氛还是很紧张,许宥华看了两人一眼,转头就进了厨房,穆时海却很坦荡,拎着东西大大方方:“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根本不是一点,两瓶茅台两条中华和数不清的年货,还有一条单独买的的钻石项链,沈斯静吸了口气,颇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这么破费。”
“应该的,”他道,“第一次见长辈,正式一点好。”
沈斯静哑然,饶是再内心有气,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但许宥华还是很有气的样子,就连许迟川喊他也不理,好在有沈斯静镇场,场面总算不是太难堪,只是吃饭时男人突然拿出一瓶白酒,意味不明地开口:“能喝吗?”
按住许迟川躁动的手,穆时海直视开口:“能。”
然后两人就喝了起来,每一次碰杯穆时海都放得很低,许宥华哼笑一声:“看样子是经常应酬。”
“工作需要。”
男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遍,眼神很失礼,许迟川忍不住喊了一声:“爸——”
许宥华不理他,点了根烟深深抽了一口:“你们这样,你家里,没意见?”
“不会拿乔作态,等着让我儿子上门伏低做小?”
这话极尖锐了,穆时海脸色未变,道:“叔叔放心,他们没有意见。”
“行,”许宥华抖了抖烟灰,“要是真有那天,再收拾你不迟。”
酒过三巡,男人端起酒杯:“照实了说,不管过去还是现在, 我都不看好也不同意你们,更不希望许迟川跟着你。”
“且不说两个男人在一起根本没有保障,光是你这张脸,就能招多少事。”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小川跟着你,就一定不会吃苦受委屈?”
屋子一下静了。
“爸,”许迟川站起来,“我不需要什么保障。”
“给老子闭嘴,”许宥华瞪他,“我要听他说。”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穆时海从带来的包里掏出两份文件,双手递到男人面前。
“凭这个。”
许宥华打开第一个,抖了抖,醉意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表情是掩饰不住的震惊,许迟川好奇也凑了上去, 看清内容猛地叫了出来:“什么!!!”
沈斯静也凑了过去,手上筷子掉了,震惊到失语——
那是一封英文版的输精管结扎手术知情同意书,底下附了中文翻译。
签字时间是在六年前。
六年前,还在英国的时候,穆时海就把输精管扎了。
许迟川最先反应过来,冲过去给了他一拳:“你疯了!!!!”
“怎么了?”穆时海笑着握住他的手,“有什么问题。”
“你、你怎么能……”
“为什么不能?”他说,“你又不会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