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叔,”薄澜息眉目低垂道,“把半山别墅现在的装潢拍下来发给我,还有……那条狗,如果已经出院了,麻烦您牵到薄公馆来。”
他打电话时视线也仍旧停留在江雾萦身上,瞧见对方偏过脸,用失望而陌生的目光望着他道:“……你不是九哥。”
薄澜息大脑刷地一片空白,下一瞬尖锐刺耳的电流声“吱吱”尖啸着穿透耳膜直抵心尖,犹如冷酷残忍的利刃,携着凛冽寒意剖开血肉骨骼,爆开难以忍受的剧痛。
alpha唇瓣僵硬地张开,最终只能苍白地辩解道:“我、我就是九哥。”
“我就是九哥,萦萦,我当然……当然是九哥啊。”
“九哥,九哥?”
仿若霹雳炸响在脑海中,薄澜息蓦地回神。
江雾萦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柔软懵懂,并无方才的冷淡疏离,他眉尖若蹙道:“怎么发呆啦?”
薄澜息意识略略回笼,才察觉自己在须臾之间竟出了满头满身的冷汗。
“没……没什么,”他向江雾萦走去,喃喃道,“……家里没有面粉,等会我叫人送来,你先吃点别人做的,好不好?”
“好,”小兔子答应得很乖。
薄澜息在沙发上坐下的一刹那,敏锐地发觉江雾萦身子颤了下。
他立刻道:“……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江雾萦悄声道:“没有,就是……忽然有点冷。”
薄澜息怔住,登时似被浸水的棉花堵塞了喉口,除了立刻往远处退了退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信息素……寒冰,本来便是没有味道的,只会令靠近的人察觉冷意。
且这种冷意不同于低温空气,S级alpha的信息素,每一分子都可以无视衣物的遮蔽,长驱直入,击人骨血。
从前……从前他甚至未曾思索过这一点,小兔子体质本便畏寒,他靠不靠近都容易觉得冷,故而他从未将缘由归咎于自己身上。
江雾萦未明白他躲远的意图,不解道:“怎么了,九哥?”
薄澜息涩声道:“我的信息素会冻到你。”
似是察觉了他的失落,善良的小兔子安慰道:“其实只有一点点冷,我裹着毯子也不会觉得不舒服的。”
薄澜息眼眶又漫上一阵酸楚,尚未来得及低头掩饰情绪,门便再度被人叩响。
这次来的是江执简。
薄澜息全程跟拍《诗酒趁年华》,自然清楚江执简对江雾萦是什么心思,登时将不欢迎都摆在脸上。
江执简举了举手中的牵引绳道:“正好碰见栾玉坤,我就接了他的活。”
薄澜息这才瞧见他腿边的拉布拉多,对上alpha审视的视线,悬悬适时“嗷汪”了声。
江雾萦的声音自屋内远远传来:“九哥……是有狗在外面吗?”
悬悬听见熟悉的嗓音,立时激动地回答起来:“嗷嗷——汪汪汪!汪汪汪!”
江执简松了绳,悬悬便风驰电掣地向着主人的方向狂奔过去。
伴随着嘹亮的嗥叫,江雾萦视野里的狗子迅速放大。
直至整条狗扑到他身上,悬悬伸长舌头热情地舔舐他的脸颊,而江雾萦被这熟悉又陌生的感受弄得一时呆愣。
他问随后进门的薄澜息:“这是……我养的狗狗吗?”
“……嗯。”薄澜息嫉妒地望向绕着江雾萦撒欢卖乖的悬悬,“它叫……它叫息息。”
悬悬:“……?”
小兔子的情绪显然比与他独处时更轻松愉悦些,虽说仍不能伸手,却微扬唇角唤道:“息息。”
明知不是在叫他,薄澜息脊梁却仍狠狠麻了下。
他难以自控地想着,薄澜悬听江雾萦叫“悬悬”那么多次……又是怎样的感觉?
“息息……”江雾萦又念了一遍,有些迷惘道,“怎么不顺口呢,明明叫九哥很顺口的。”
薄澜息才稍稍偷吃了点甜,转瞬又被小兔子的无心之言捅了个对穿,霎时从头冷到脚。
身后的江执简无声望了会江雾萦,拎着手中的食材往厨房走。
薄澜息眉头紧蹙道:“你干嘛去?”
江执简连头都未回,径自道:“萦萦不是要吃蟹粉小笼?”
薄澜息眉心褶皱更深道:“你怎么知道?”
江执简一面切姜一面道,“那间私厨的老板是我。”
薄澜息:“……”
他回头去找江雾萦,却见小兔子隔着毯子抱着悬悬,轻柔地顺着毛捋它的背。
狗子舒服得都快晕过去了,高兴地不停叫唤,对着江雾萦又是拱脖子又是舔双颊的。
薄澜息听着它“嗷汪汪”地邀宠,忽然十分后悔自己将它招过来。
江雾萦察觉他在注视着自己,抬起头飞快掠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
薄澜息立即察觉有异,心头“咯噔”一下,语气却如常道:“怎么了萦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