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礼明:“也行啊,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前方就是勤政殿,赵宸贺已经等在外头了。云成瞥见那身影,不由得打了个顿。
宋礼明无知无觉,还在发愁:“一年太长了,三个月行吗?最迟,最迟半年,我功夫都快忘没了,去了说不定小命都没了。”
云成的心都跑到了前头,扒在了赵宸贺的后背上,安抚他道:“放心吧,让你留守后方,安安全全的。”
赵宸贺如有所感,回过头来。
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里头没有硝烟,都是勾勾搭搭。
“你踏实待着,”云成眼里含了笑意,拍拍宋礼明的后肩,“明年抗着军功回来,职位要跳着升。”
宋礼明表情扭曲,半晌一咬牙,豁出去了:“行吧!”
云成到了门前往旁边站了站,因为赵宸贺走了过来,站在了他手边。
三个人一道并排站在檐下。
“钱不是存在你的名下吗?”赵宸贺朝他偏了偏头。
云成“啊”了一声,轻笑了一下。
赵宸贺又问:“一早就打算好了,要拿这事坑我?”
云成眼神动了动:“后来才准备的。”
他没忍住,又笑了起来:“你根基太深了,挖不到你别的错处。只能从这上头下手。”
赵宸贺挑起眉梢,舌尖再次抵住了伤口。
“还没完呢。”云成站得笔直,“你人走了,兵部和禁卫军的牌子得留下。是你自己主动留,还是我想办法留?”
“没必要赶尽杀绝吧,云成。”赵宸贺顿了顿,“你先别笑。”
云成清了清嗓子,勉强收了笑。
赵宸贺继续问:“挑好人了?”
云成实话实说:“还没。”
“宋礼明都舍得放走,”赵宸贺继续用这种半是欣赏半是调侃的语气说,“下了大本钱了。”
“这是计划之外的。”云成扫了宋礼明一眼,后者立刻凑上来,“你们商量好啦?”
二人一起看他,宋礼明搓了搓手,对赵宸贺说:“刚才是我嘴快,我跟你道歉。额,我考虑好了,去就去嘛,男子汉一言九鼎。去了之后,你罩我啊,大哥。”
“……”赵宸贺复杂的看着他,看起来想把他脑袋掰开。
宋礼明又去看云成。
云成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福有禄快步走出来,对着他们三人看了一遍,堆着笑对云成说:“皇上请南亲王进去说话。”
云成跟他对视了一眼,跟着他朝里走。
天昌帝面色不虞地坐在老位置上,睁开的眼睛上面深深皱着几道褶。
他没让福有禄给他搬座位,反而让他坐到了对面,勉强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最近胸闷气短,觉得憋得慌。”
云成一手搭着方桌,温和地劝慰:“皇兄别想太多,忧思过重,更不利于养病了。”
“自从何思行死后,我晚上就睡不踏实,总是想起年轻时候的光景来,觉得时间如梭,真是快。”天昌帝叹了声气,“赵宸贺去西北,我总觉得不妥,兵部和禁卫军的牌子还在他手里呢。”
云成考虑片刻,才道:“想法子收回来。”
因为他神色慎重,天昌帝不由往他那边靠了靠。
云成低声说:“恕臣弟直言,禁卫军关系着皇城安慰,牌子还是您自己攥在手里的好。”
天昌帝松了口气:“兵部的牌子呢?”
“也收在自己手里。”云成说,“兵部现在有两块牌子,一块在赵宸贺手里,一块在陈阔手里。陈阔久不站队,皇兄该多防备,若有万一,及时应对。”
他一直都这么敢说,天昌帝不是头一回听他把朝中错杂的局面摊开来讲,不在乎得罪哪位朝中大员。天昌帝总能从他话中感受到被信任。
他已经由一开始的意外变成了习惯,尤其云成从来没有求过什么,官职也好,兵牌也好,他仗义执言的同时很忠诚,似乎完全不在乎名利地位。
天昌帝点着头,短暂地走了一下神,继而笑了起来:“宋礼明这乱添地刚好,这下赵宸贺不去也得去了。”
这话就代表天昌帝已经下定决心让赵宸贺外派,并且不惜搭进去宋礼明。
云成明知如此,还是道:“宋礼明说的是气话,若是他反悔,可有转圜得余地?”
天昌帝想了想:“是他自己争强好胜要去西北,这跟朕可没关系。”
那就是没有了,云成跟他一道笑了一下:“是。”
天昌帝气色比刚刚好多了,跟他聊了几句家常,又问他:“若是赵宸贺不肯交出牌子,我一时拿他没办法,你看……”
“他是个重义气的人。”云成温和无害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念着跟您的故交,应当也不会一意孤行。先试试吧,若是不成,臣弟再想办法。”
天昌帝又点头,伸手去端水,递到嘴边时看了他一眼:“有人在庆城碰到了禁卫军——赵宸贺的人,他派人去庆城做什么?”
那打量的视线过于隐匿,让人非常不舒服,但云成好似无知无觉:“需要臣弟查一下吗?”
天昌帝垂下眼皮,喝了一口水。
云成看着他,可能是对着窗侧的缘故,抬起的眼睫与弧度分明而无害,瞳孔浅淡,眼神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