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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2 / 2)

他话是这样说的,但谁也没有较劲儿起来真走,梗着脖子吃完一顿饭,四人又围在长案旁喝起了饭后香茗。

“府中添置都按照祖父说的去办了,一切从简,各府拜帖今日已经正式送完,就待明日迎客登门。”

方书迟不在主宅,寿宴布置的事便都压在了方书白一人身上,也多亏老爷子过惯了雾凇观里的精简日子,对自己七十大寿的要求并不多,有的都有,没有的东西也不难找。

提前安排好一切,方府的人也都到齐了。

“旁的我倒是并不操心,你二人别出什么乱子就行,”方观海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明日四方达官显贵登门,陛下亲临,恐怕免不了要提起侯位继承一事…”

方书白抬眸看了一旁的方书迟一眼,见他不打算开口,放心不少,“侯位继承,全凭祖父做主。”

方观海摇头,“你父母不在,你们自己当家,我不闻窗外事多年,做不了这个主。”

“可是——”

“侯位理应兄长继承,我本也无意相争。”方书迟忽然开口道。

他只是想到当时审查白叶寺时,曾听那住持所说方书白求的卦文。

他那样期待,做兄弟的又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只不过他到底是想承担起侯府的责任,还是利用侯位之名想要做些别的,谁又能真的知晓呢。

“既然你二人自己有决断,那我就不多说了。”

……

入夜,方书迟正铺开笔墨,屋外便传来敲门声。

他抬眸探望一眼,问道:“什么事?”

门口传来声响,“宿和,是我。”是方书白。

方书迟以为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已经解决了,微皱了皱眉,“兄长来此做什么?”

方书白立在门外,眼中闪过纠结,“有关明日寿宴,我有话要跟你说。”

方书迟放下毛笔,掐了把眉心,“你进来吧。”

月光洒上窗台,敞开大半的窗棂旁落了一片阴影也没人发觉。

方书白进屋,座位也没找就立在了他身前,“你说的无意相争,是你的真心话吗?”

方书迟看着他的双眸:“兄长是不相信我?”

“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不争。”

“我争什么?又有什么好争的。”

方书白眼神复杂,“那你又为何要那般发奋上进,让满朝文武交口称赞,又让陛下青睐呢?”

方书白震惊半晌无言,忽而觉得荒谬地笑了,“兄长认为,我在朝行事就是为了邀功讨赏?”

“谁看到你如今的风光,都会那样认为的,”方书白拧着眉头看他,身后是一片吴盐月光,明亮落在他的后背上,脸上只有被昏暗修饰的轮廓清晰,他接着说道:“你让我能如何想呢。”

方书迟张了张唇,“那你为何又不问?”

“我不敢问。”

“你不是不敢问,而是不想问,”方书迟说,“不问,你就可以继续揣测我的所作所为,你就可以将我想象成面目全非的样子,好良心得安地做你想做的事,”

“我起初还认为你不回家,只是怕想起往事,可现在我才知道,你或许只是不想回来,不想看见我——”

“我没有!”方书白忽然出声打断他的话,又立马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匆匆缓和道:“宿和,有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我现在还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你别多想。”

“多想什么?”方书迟神色冰冷,一字一句道:“多想你去白叶寺与顾枫眠见面,是为了贩卖北方州城私营的军火?多想你与池自贞联合起来耍我,是为了想要皇帝跟摄政王府动手?多想你趁着祖父寿宴回京,只是为了你那见不得人的野心——”

“方宿和!”方书白慌张又失措,哪怕映在昏暗的烛火里,仿佛也瞧得清楚他面色惨白,“你不明白我的苦心…方氏已经没落,世家在朝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我们倘若再继续作壁上观下去,连最后的活路也不会有。”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

方书白忽而往前一步,近乎低语道:“我想要方氏平安无事,要你成家立业,不会再遭受人诽谤陷害,还有在这肮脏的朝廷之中,与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不清不楚……”

他顿了顿,款款伸手碰到方书迟的发顶,“你长大了,但是兄长,也还是兄长——”

方书迟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觉自他袖中有一股浓香扑鼻,稍吸一口瞬间就头晕眼花,四肢瘫软,眼皮也一点一点合拢,直至那点月光也消失干净。

——

沈宓夜半未眠,听到窗台微响,还以为是风动,折腾了半晌不见停歇,起身去看,才发觉是先前去给方书迟传信的鸽子。

把这灵动小兽抱进屋,它展着翅膀扑腾两下,便飞到了窗台下的茶案之上。

沈宓仔细查看,却并没有发现它腿上绑着什么纸条,以为是此次没有消息传来,便顺手将它放进了笼子。

……

夜里做梦梦见闻濯带着他在雪里跑马,一时间乐此不疲,沉醉其中不愿苏醒。

直到五更天鸽笼“啪”地一声脆响摔落在地,才教响动惊醒。

起身去看,昨晚放进去的那只鸽子已经死僵——

这日,八月初九,方观海寿宴。

闻濯还不见回来的踪迹,就连鸽书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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