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们师徒围坐在案前,一本简单的功法不论教多少遍,雒洵都笨手笨脚做个大概,对此他困惑了很长时间。直到他无意中撞见这厮三两下将前来拜师的弟子丢下试剑峰,才后知后觉发现,笨拙的人竟是他自己。
原来打从一开始,这逆徒的心思就是歪的。
冷不丁地,耳垂被什么东西轻轻挠过,带起一片酥麻痒意。
凌霜铭侧身避开某人的骚扰,视线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眸。
“师尊在想什么?竟连弟子接近都未注意。”雒洵将手里捧着的一叠新衣随意往挂架上一搭,贴着他坐下,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往他腰里摸,“这里还酸吗,要不要弟子帮您揉揉?”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想到那疯狂的日日夜夜,凌霜铭本已好转许多的百年老腰又开始叫嚣酸痛。
“我在反省。”他拍掉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游走的爪子,无视了某人委屈的目光,冷冷道,“反省是何时惯出你这一身欠揍的臭毛病。”
“师尊尽管揍就是了,何必在此生闷气呢?”雒洵笑颜如花,伸手就去扯衣襟系带。
凌霜铭警觉:“你做什么!”
“弟子穿着法衣,师尊揍起来手感会差些。”
雒洵抬眸羞涩一笑,把领口拉开半边,从凌霜铭这个角度,刚好能将他白皙的胸膛和饱满的线条一览无余。
血脉不受控制地开始泵张,凌霜铭顿时有些坐立难安。
“别胡闹,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凌霜铭板起脸试图挽救自己的威严,然而扯在雒洵领口上的手却抖得厉害。偏生这逆徒还在搔首弄姿,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春色,道者澄净心湖乍然掀起惊涛,手上力道一重。
“嘶啦——”
伴随一簇裂帛声划过耳膜,两人的神情都僵在脸上,只见雒洵身上昂贵的法衣立时成了一堆碎布。
凌霜铭嘴角一抽,几乎维持不住镇定自若的外表。
他不知眼睛该放在何处,因为整个视野都被青年朝气蓬勃的曲线占据。而即使不去对视,他也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灼热得骇人,像是要烧穿他的肌肤,将神魂剖出来吃干抹净。
干柴最不能见火星,偏生自己向柴堆扔了把熊熊烈火。
凌霜铭无语凝噎,认命地阖上眼,躺平接受新一轮狂风骤雨的摧残。
好在试剑峰常年飞雪,桌案都常年铺着厚实的绒毯,因此被青年急迫地摁倒在上面时,并没有想象里那么硌人。
案头的书册纸笔扫落在地,名贵的玉石砚台滚在地砖上,发出叮当清响。
两人俱没有察觉这一连串的动静,彼此目光都囿于对方身上,就连弥漫在室内的幽幽松香都成了催情的良药。
雒洵彻底撕下了从容不迫的外衣,像头矫健的恶狼扑向自己的猎物。但在獠牙裸露时,他又总是变得小心翼翼,像在虔诚地供奉易碎的珍宝。
听说初经那种事,都会难以自制。以雒洵这样的状态,只堵不疏,迟早会把人憋出毛病。而损失了魔界尊主这样强大的战力,面对玄元和天界,胜算将会大打折扣。
为了迎接随后的恶战,为了天下苍生,只好勉为其难地牺牲自己了。
凌霜铭烧红了双颊,不无心虚地想。
只是他未想到,疏浚河道也需丈量水量而行。
雒洵哪里是潺潺流水,分明就是万丈悬瀑,一经开闸泄洪便涛涛无绝。
小案不够血气方刚的青年大展身手,两人辗转多处,一直做到了包着轻纱帷幔的卧榻里。
由于他的默许,雒洵比之上次更要胡作非为,手头的一切物事都成了他行凶的工具。从笔墨纸砚,一直到挂架上那柄麈尾。
凌霜铭起先尚能大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但渐渐地除了喘息外,他再也没有余力发出其他声音。
然而在意识迷离之际,脑海倏地掠过一抹异样情绪。
这逆徒不是无法控制自己的人,否则当年在云天城,雒洵绝不会表现得那般天衣无缝,甚至将他也骗了过去。
今日刻意布置了洞府,行动间也处处撩拨他,莫非又要瞒着他以身犯险?
雒洵没有给凌霜铭细思的机会,很快又一波快感潮水似地淹没了他的识海。
他不由自主地仰起脖颈,发出悠长清越的轻吟。
思绪变得飘忽而悠远,他终是歪在青年身旁,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4章
凌霜铭十分肯定自己在做梦。
眼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天界景象, 星斗在脚下流淌,透过澄澈星河,可以将人界无边风物一览无余。
如果没有记错, 溯游而上大约再行几个云头, 就是他还身为上仙时常住的寝宫。
茫茫云海一成不变, 居住于此的仙人们寿数却几乎没有尽头。
不再需要像凡人那般进行枯燥的修炼,消磨时光的方式就变得千奇百怪。
比如传闻中器灵化形的玄元上仙痴爱弈棋, 却是个棋盘上的常败将军;素来标榜礼义修明的天帝, 隔三差五就要下凡历劫一趟,历的都是桃花劫。
凌霜铭也不例外, 三界太平的日子里,无所事事的战神只好在殿门外弄了一方花圃, 又于四海间寻觅珍奇草木栽种于此。除却被玄元纠缠着对弈外, 便每日莳花弄草,勉强消磨时光。
但这段时日无人照料, 这些娇贵的花花草草大抵早就蔫儿了。